已至深夜,北郊分局里却是灯火通明,人影晃动,跟外面相对寂静的街道和周围漆黑的居民区,显得格格不入。

 卢女警牵着肖楠走进分局,迎面碰到不少同事跟她打招呼,其中男同事居多。

 “小薇,你怎么抓了个精神病人回来?”一个看起来跟卢女警关系不错的年轻男警官,上下打量着肖楠,满脸疑惑。

 也难怪他这么想,此时的肖楠,病号服都快成了条状,裤子上还有好几道口子,两眼呆滞(主要是困得不行),头发凌乱,怎么看怎么像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患者。

 “陈浩,你别被他的假象所蒙蔽,这家伙十分不老实,没准还是今晚的一条大鱼呢!”卢女警说着,又在肖楠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吼着:“别装出一副可怜相,好像我虐待了你似的。”一拽手铐,肖楠又跟狗一般,被她牵着走向里面的办公室。

 陈浩看着这俩人的背影,不住摇头咂嘴,同情地说:“小子,掉进这个冷美人手里,你可惨了。”

 “卢大美女,不!卢警官,原来你叫小薇啊!卢小薇,真好听的名字。”通过陈浩的称呼,肖楠知道了这个跟自己第三次见面的美女警花的名字,也算是有了收获。

 “少贫嘴!”卢小薇狠狠瞪了一眼肖楠,她没把肖楠领进审讯室,而是直接去了她的办公室。

 关上门,卢小薇还把门反锁,解开手铐,把肖楠重新拷好。然后她冷笑着搓了搓手,眼前的肖楠倒更像是关在笼子里,任她宰割的猎物。

 “小薇啊…”反正已经这样了,肖楠干脆耍起了无赖。

 “不许这么叫!在这么叫,当心我撕烂了你的嘴。”卢小薇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坐到办公桌的椅子上,一指眼前的椅子,对肖楠说:“你过来。”

 “小薇啊…”刚说出这三个字,就看见卢小薇一拍桌子:“嚯”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赶紧改口,唱出:“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痛快过来。”卢小薇摆着手,叫停肖楠不怀好意的歌唱。肖楠这才懒洋洋的挪动到她对面,在椅子上坐下来。

 “谁叫你坐椅子的,给我蹲着。”卢小薇掐着腰,怒气道。可能觉得还不解气,走过来,打开肖楠一只手的手铐,直接铐在了桌腿上。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瞅着才放心。

 “姓名?”卢小薇打开审讯记录,低眼看着肖楠问道。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肖…楠。”肖楠仰起脸,正义凛然的说道。

 “哪个肖?哪个楠?”

 “姓肖的肖,楠木的楠。”肖楠没好气的答道。

 卢小薇没太听清,噢,想笑的笑,男部的男,就在纸上写下:笑男,笑话男人。她“扑哧!”一乐,这人的名字怎么叫得这么怪呀。

 “性别?”她又问道。

 肖楠气得差点没了,全身上下一比量,苦笑道:“大姐,这你还看不出来么?”

 卢小薇摇晃着脑袋:“不太明显。”

 “要不要你仔细辨别一下。”肖楠说着话站起身,凑近卢小薇。由于手铐的位置,他也只能是弓着身子。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是警察局,对女警耍流氓可是罪上加罪。”卢小薇警觉的提醒肖楠。

 肖楠用另一支没被铐的手指着卢小薇,鄙夷道:“要不说你思想肮脏呢!以为我是要脱裤子让你检查我是不是男人。实话告诉你,你想歪了。我是让你看看我的脸,有胡子茬儿,脖子上有喉结,男人该有的一切生理特征我都有。”

 “好好,我看出来了,你蹲下吧。”卢小薇摆手示意,在性别栏里,写下了“男”字。然后又问道:“说说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晚就是我被你公报私仇给抓到这里来的。”肖楠一耸肩,喉结一阵涌动,发出的声音跟垂涎欲滴很容易结合到一起。

 “你又琢磨什么鬼主意呢?”卢小薇站起来,伸头看向蹲在桌子边的肖楠。

 “卢警官,你要干嘛?非逼着我流鼻血是吧?”不怨肖楠这么说。因为一直蹲在地上,回答卢小薇的问话,他只能是仰着脸,而卢小薇低头写字,又是穿的衬衫,领口处因为天热的缘故,打开了一个扣子,里面的两只白兔相互间挤压而形成的一道天然鸿沟,正好跟他眼睛处在同一水平线上,都不用刻意调整姿势,就能看得若隐若现。

 都说朦胧中的女人最美,要是脱得精光,也就失去了神秘,失去了美感。特别是刚才卢小薇起身这么一下,肖楠隐约看到了里面的粉颜色,那是包裹大白兔的丝织物的颜色,令本来定力极差的肖楠,使劲吞咽口水,就差点没流哈喇子了。

 “你…你这色狼,色心不死啊!看我怎么收拾你!”卢小薇大怒,解开肖楠铐在桌子腿的手铐,踅摸了一下,看到门口旁边的衣架,一下子铐在上面,愤懑的说:“你不是喜欢看吗!站得高望得远,我这会让你看个够!”

 “妈呀!姥姥!”肖楠哭丧着脸,这个姿势,太特么的折磨人,跟举个哑铃一动不动没啥区别。刚才干嘛说实话,偷偷看了也就看了,这下惨了。肖楠一阵叫苦连天…

 与此同时,在分局局长室里,分局长武士游正在满意的摆弄着手机。

 今晚治安大队得到线报,说北郊公园内有人持戒聚众斗殴。分局长武士游亲自坐镇,组织治安大队、防暴大队和特警大队六十余名警力,前去围剿捕获。战果不错,抓了近百人。并且,除了二十几人不同程度的受伤之外,无一人死亡。

 很明显,这又是一起除暴安良,为本市综合治安创造良好环境的成功战役。说不定,对于他能进否成功入市公安局常委名单,为下一步谋求市公安局副局长,完全踏入市局领导班子,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武士游正在心里打着美算盘,忽然手机响起,一接听电话,顿时高兴得乐起来:“省厅的何处啊!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大半夜的找我,是不是老婆不让上床,闷得慌了,找我这个老同学聊天呀!”

 电话那头的何处长显然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情,踌躇一阵说道:“老武啊!你们今晚是不是抓了一伙打架斗殴的人员?”

 “呵呵,你消息够灵通的。在省城这么远,还能知道这事。对!抓捕行动刚刚结束,战果丰硕,我可等着你老兄给我请功呢!”武士游回答的同样很轻松。

 “是这样,抓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我朋友家的孩子,叫沈文博,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武士游微微一皱眉头,想了想,痛快答应道:“既然是你老哥的事情,我怎么好回绝呢!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挂掉电话,武士游叫来治安大队长葛维富,询问沈文博的情况。

 “有,是有这么个人,这小子很嚣张,说什么也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放了他!”武士游低着眼睛,眼皮没抬一下。

 “局长,他可是这场聚众斗殴事件的主谋之一呀!”葛维富提示道。

 “我让你放了他,听不懂是吗!”武士游一瞪眼,差点就拍了桌子。

 “好好。”葛维富点头,悻悻的从武士游办公室里出来,一脚踹翻了眼前的垃圾桶。

 武士游背着手,点燃一支烟,刚吸没两口,就听到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一看是市局唐政委的手机号,赶忙掐灭烟头,抓起话机轻声说道:“唐政委,您有什么指示?”

 “你们北郊分局可真够露脸的,今晚搞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

 武士游心里“咯噔”一下,听唐政委的口气,似乎不是好的先兆。忙陪着讨好口气说:“政委说笑了,还不是在毛局和您的领导下…”

 “亏你还知道有个毛局!”唐政委很不客气地打断武士游的献媚拍马,质问道:“今晚被抓的名单里是不是有毛晓旺啊?”

 毛晓旺!武士游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毛志平家里的二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知道这个,还在局里混个屁呀!

 “政委,我…不知道啊!我马上核查。”

 “核查个屁!等核查清楚了,你这个分局局长也就别干了。”唐政委说完话:“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武士游赶忙掏出手帕,擦拭着额头汗珠,赶紧再次叫进来葛维富,让他马上把毛晓旺找到,立马放人,刻不容缓。

 本来以为是个立功受奖的机会,却不曾想趟了个大雷,武士游悔得肠子铁青。

 “嘀铃铃”又是一阵电话响起,武士游紧张得都不敢去接,更不敢看来电显示上的电话号码,他很怕是又一个捅马蜂窝的问责电话。

 真是越怕啥越来啥。当武士游颤抖的手摸在话筒上的时候,那一连串的手机号码,登时让他毛骨悚然,头发根直立,因为那可是毛志平的内部手机号码啊!这是一个没有大事,不启动的号码,奶奶的!龟儿子的线报,龟儿子的行动,老子可要坏在这上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