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突然意识到,丐帮的来头这么大,自然有权贵撑腰。有了权贵撑腰,丐帮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所以案子破了,龚晓跃反而为难了,根本就不敢邀功,是因为他现在正在琢磨,是上报还是不上报,是办还是不办。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自然不敢得罪区长。如果要得罪,他宁愿得罪局长秦风,也不会去得罪区长苏玉亮。

    人哪,先是考虑自己,什么公德,职责这都是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才考虑的。这也就难怪,辛华这个家伙为什么要给秦风送锦旗,而不去给龚晓跃送,他心里很清楚怎么回事,这其实是在绑架秦风,因为他知道,要想结案还得靠秦风。所谓追回了一部分财物,那就是说还有一部分是追不回来了。追不回来这部分谁去追呢,无非是秦风了。作为商人,辛华自然也是不愿意吃亏的,可是这话又没办法明说,所以只能用这一招了。

    人生处处是陷阱,每个人做任何事肯定是为了自己,不会是为了别人,一个人如果不学会保护自己,被人坑死那也只能怪自己。

    看着龚晓跃,秦风冷笑起来,过了一会才说道:“龚所长,你害怕了是吧?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想挖个坑让我往里面跳,那你就找错人了。虽然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去调查清楚,但是我也知道保护自己,你以为你比我聪明吗?”

    龚晓跃的脸色更加难看,低下头满脸愧疚,自己的小算盘被人看破了,实在是无地自容。

    “苏区长竟然敢为犯罪嫌疑人说话,那你认为他这个区长还坐得稳吗?你如果觉得即便得罪了我,起码还有区长保护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你觉得他会认这个账吗?这种屎擦都擦不干净,他还会拿出来示人?你这个智商,真的只配当个民警,所长都高抬你了。”秦风毫不掩饰地批判道。

    以龚晓跃的智商和高度,他还真是看不到以后的事情,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了。经过秦风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想当然了,别人用过他之后,黑锅还得他自己背。他以为通过这件事可以结交到区长,区长毕竟比局长职务高。其实根本就是扯淡,区长到时候只会用他当替罪羊,根本就不会替他出头。

    “秦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糊涂了。”龚晓跃擦着冷汗说道。

    秦风冷冷地说道:“人一旦动了歪心思,事情就偏离的轨道,不受控制了。你这么想我可以理解,可是你根本就无法预见严重的后果,这点就偏离了你的本心。为什么说要不忘初心?就是因为初心才是正确轨道,只有在这条道上行走,才不会犯错误。你以为这世上有甘蔗两头甜的好事吗?即便有,凭什么落到你头上?”

    听秦风这么一分析,不仅龚晓跃,连叶问天和李长山都有点冷汗连连。他们意识到,秦风是对的,自己有时候立场和原则也容易左右摇摆,就是因为忘记了本心,有了私心杂念。

    “秦局,我这就回去继续审问,尽快把同伙抓起来,不管谁说情,我都不会徇私枉法。”龚晓跃低着头说道。

    秦风道:“作为局长,我也替你分担一些,如果有人责怪你,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就说我是个王八蛋,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为了自己的名声,故作姿态。反正你怎么骂我都不会怪你,我要的是结果,尽快结案,追回所有赃物。”

    “是,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再也不敢有私心杂念。”龚晓跃低声下气说道。

    看着龚晓跃,再看了眼李长山和叶问天,秦风叹了口气,摇摇头苦涩地说道:“好了,你们也走吧,下午的党组会议也不用开了。开党组会议有个屁用,到时候担责任的还不是我。每个人都不愿意做坏人,都不想得罪人,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也明确告诉你们,我让你担责就你就得给我担责,否则就不要干了,向区委辞职吧。别想着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自己不保护自己,等着别人来保护,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李长山和叶问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低这头好半天没敢吱声,他们的私心杂念被秦风识破了,也感觉很没面子,心里很羞愧。他们意识到,秦风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绝对不是光因为关系,这小子的心智比自己要强的多,能力又强,这种人天生似乎就是做领袖的,想糊弄他,想掂量掂量自己的智商。所以在秦风面前,最好还是以诚相待,不要跟他硬拼。

    龚晓跃和叶问天出去了,李长山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又折回头走过来,低声说道:“秦局,我向您道歉,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自己一时糊涂,有了私心杂念。”

    “你有什么责任,这事关你什么事呢?”秦风问道。

    李长山愧疚地说道:“这件事我也知道,但是因为怕得罪苏区长,所以没有及时跟你通气,想等等再看。今天你这么一分析,我也明白了,的确是个陷阱,差点我们都掉进去。”

    “李政委,我到底应该相信你呢,还是怀疑你?你这个人,本质上是好人,可是在原则问题上有时候容易犯糊涂。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这是根本。人有私心杂念都很正常,可是因为私心影响了大局,那你说,后果谁来承担?最后被追责的是你还是我?如果我不愿意承担,推到你身上,你愿意吗?”秦风恨其不争地问道。

    李长山羞愧难当,面红耳赤,一大把年纪了被一个比自己年轻几十岁的人这么教训,实在是脸上无光。可是人家说得对,自己无可辩驳,无言以对。

    见李长山这个样子,秦风也心软了,好言相劝道:“李政委,你比我年长二十岁,按理说是你教导我才对,我哪里有资格教导你。可通过几件事证明,人不坚持原则,就容易犯错误。哪怕自己不犯错误,下属犯错误也是要担责的,这是血的教训,我们都应该引以为戒。”

    “小秦,你不用说了。我这个人虽然原则性不强,但是好坏我还是知道的。我这辈子输就输在自己的原则性不强,怕得罪人,所以很多想干的事情没干成。幸亏遇到你,我才有机会弥补这辈子的一点遗憾。你放心,我李长山也是想干事的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干成事,就算是把全天下人都得罪了,我也在所不惜。”李长山一脸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