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丽娜这回是真的怕了,想做老好人是根本不可能的,秦风这家伙光棍眼里不容傻子,做事六亲不认,只要自己认为能力不够,那他真的会马上取而代之。这件事早晚要处理,等到处理完之后秦风跟她秋后算账,不光是前程尽毁,现在的职务也未必保得住。

    “秦市长,我能处理好,一定能处理好。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这种风气扼杀掉,三天后我当面向您汇报,如果还有人去天玺药业去吃拿卡要,我主动向您引咎辞职。”党丽娜满头大汗,信誓旦旦保证道。

    她心里也暗下决定,一定要拿出魄力和手腕来,杀鸡儆猴,再也不能老好人,怀荣政策不管用的。回去就和梁书记商量,向银城市委提议,暂停龚吕昌的职务,让他停职反省,如果可能,也送去党校的回炉班去改造。

    秦风点点头,说道:“那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这件事给我彻底处理妥当,这件事都办不好,我会对你失去信心。三天后,你到市政府来向我汇报,如果天玺药业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可就别怪我下狠手了。这种现象我相信不光发生在天玺药业,你到银桥集团的酒厂去调查调查,看看这种事有没有在他们厂里发生过,如果有,一并处理。”

    “是是是,这次我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请秦市长放心,我这就回去组织召开专门的会议,讨论如何处理这件事。”党丽娜诚惶诚恐说道。她现在感觉浑身难受,特别压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秦风给了她太大的心理压力了。

    秦风抬头看到,余昔正带着她的小助理迈过门槛走了进来,挥挥手对党丽娜说道:“好了,你快去吧,这件事务必办好,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你慢慢调研,事情明摆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党丽娜慌忙准备离开,撒开两条腿都准备跑路了,却被余昔拦住了,说道:“党镇长,你等等,我有几句话跟你讲。”

    听到这句话党丽娜头皮发麻,脑袋都感觉要爆炸了,这刚被秦风训完,难不成这位姐妹也要训斥自己一顿吗?这还有完没完,让不让人活了。可是余昔不光是天玺药业的老板,还是常务副省长的千金,人家要捏死自己跟条臭虫似的,根本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笑脸和小心,看着余昔说道:“余总来了,我正准备去药厂找你汇报呢。”

    “你不用向我汇报,我不是你的上级领导,但我是东桥镇的投资商,是东桥镇纳税大户,为东桥镇解决了大量的闲置劳动力,理应受到政府的重点保护。可是我们不仅没有受到保护,反而处处刁难,我就想知道,我们药厂招聘有自己的要求,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没有伸手跟政府要一分钱,我倒要问问你,你们镇政府凭什么要插手我们的招工?给我们强行摊派那么多不合适的工人,还必须接收,这是什么道理?”余昔一脸严肃质问道。

    强行摊派这个事是让余昔最为恼火的,东桥镇的有关部门找到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强行摊派给药厂一群老弱病残,要求他们必须接收,而且定死了最低工资标准。这些人基本上不符合招工要求,都是镇委镇政府工作人员的七大姑八大姨,侄子侄女什么远房亲戚,劳动能力不足,但是也想赚钱,于是出于同情心吧,强行把这些人摊派给企业,让企业赡养他们,旗号是社会责任感。这些王八蛋,把企业当成了慈善机构了。

    党丽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事是经过镇委班子讨论决定的,镇委书记梁宏达也同意,反正天玺药业这么大,养几个老弱病残又如何,这些人又不是完全不能干活,可以安排点轻松的工作给他们做嘛。

    “说话啊,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到底是自负盈亏的企业,还是救世主,或者是慈善机构。你们这么做考虑过我们企业的利益吗?如果这回开了这个口子,那以后是不是所有吃不上饭的人都可以送到我们厂里来领救济款?我们是冤大头吗。”余昔越说越气,淤积了一个上午的火全部发泄到党丽娜头上。

    党丽娜有苦难言,真委会上讨论的时候,她是持反对意见的,这完全是慷他人之慨,把别人当成了冤大头,可是大部分镇委都认为,企业那么有钱,这点钱算什么,一个比一个慷慨,都把自己当成了药厂的老板,拍板替董事会做了决议。

    “余总,这事你恐怕要问梁书记,是他牵头的,也是他全力支持的,我当初是强烈反对的,可是我毕竟只有一个人,少数服从多数,我也是没办法。”党丽娜一脸为难地辩解道。

    余昔更加恼火,这么混账的决议居然是集体决议,这些人脑子都有屎吗,他们凭什么决定企业的用人权?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余昔真想马上把东桥镇的所有镇委成员都召集起来,给他们也开个会,问问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当面痛斥一顿才解恨。

    秦风突然问道:“那这个决议为什么你不向我汇报,这么混账的决议凭什么能通过镇委会?你们这个班子集体的智商真的有问题,你们不征求别人的意见,就擅自替别人做主了,可真有你们的。”

    “我去市政府当面向您汇报来着,可是你不在,所以我就……没有……”党丽娜吞吞吐吐说道,她去找秦风,可不光是为了汇报这件事,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

    在党丽娜这里基本上榨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秦风挥挥手,兴味索然地说道:“好了,你走吧,把刚才给我保证的工作先做好,别的以后再说。”

    党丽娜一路小跑着走了,比关平拖着两条腿离开时更加狼狈,有点屁滚尿流的意思。看着她的背影,秦风陷入到深深的忧虑之中。

    这时候霍月兰从厨房里忙乎完走出来,看到余昔时明显怔了一下,眼神变得十分复杂。她没想到,余昔抛弃了秦风,跟别人订了婚,居然还有勇气到家里来,她这是要回心转意呢,还是来炫耀的?霍月兰顿时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