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说完钟文也意识到有这种可能性,一个人既然成心要搞破坏,是不会给被人留下明显的把柄的,那份合同留在方志敏手里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总不能签上自己的名字给天娱影业寄回去,人家裘千尺认识他是谁啊,他签了字的合同做擦屁股纸都嫌硬。

    但钟文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秦风对方志敏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一怒之下动手的可能性非常大,冲到别的领导办公室去动粗,这事传到上级耳朵里确实很不好,就算有人护着秦风终归也不太好。如果有心人利用这件事,把事情捅到媒体上,那就更无法收场了,上级一定会严肃处理秦风。

    这个关键节点上出问题,捅出娄子不光影响秦风的前程,也间接破坏了银城一片大好的形势,要知道,如今秦风可是个关键人物,很多投资都维系在他身上。

    努力平息了一下心情,秦风对钟文吩咐道:“你先去问问方志敏的秘书也好,不过不要问得太直接了,旁敲侧击就好了。或者中午你请他出去吃顿饭,侧面打听下,如果真是方志敏拿走了快递,我也懒得打他,直接去顾书记那里告这孙子一状。”

    秦风能在暴怒的时候控制住情绪,让钟文长松了一口气,如今他的前程可都维系在这个祖宗身上,你可不能再捅什么篓子了,靠点谱,大家日子都好过。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钟文提前给方志敏的秘书杨江打电话联络好,中午请他吃饭。杨江其实接到钟文的电话是很纳闷的,地球人都知道自己的老板跟钟文的老板闹僵了,两个人如今简直水火不容,他们作为老板的秘书,也应该适当保持距离,可钟文这小子不知道想干啥,居然向自己示好,还要请吃饭,这就有点古怪了。

    杨江本来想婉拒吧,但又有些为难,谁都看出来秦风如今风头正劲,上升的势头不可阻挡,还真是得罪不起。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杨江只能答应下来。

    中午钟文出去请杨江吃饭了,秦风一个人到食堂吃饭,要了三菜一汤,端着托盘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刚扒拉了两口,就感觉到对面有人坐了下来,抬起头一看,居然是城建局长聂瑜和环保局局长江珊,两个人也端着托盘,按照三菜一汤的标准。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吃饭?”秦风狐疑地问道。城建局和环保局都有各自的办公场所,根本不在市政府这边,这两人跑到市政府食堂来吃午饭,让秦风感觉有些突然。

    聂瑜说道:“方副市长喊我们过来汇报工作,一直聊了好几个小时,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本来想出去吃的,可江珊非说在食堂吃午饭一定能碰到你,果不其然,一来就看到你了。”

    方志敏喊这两人来汇报工作?这两个部门都不归他分管啊,现在城建局和环保局都是他的分管范围,方志敏这孙子到底想干什么?挖墙脚吗?秦风又一股怒火蹿上来。不过联想到上次市委重新划分分管领域时,这两人在会议上对自己的攻击,分明就是方志敏的爪牙。又是两根墙头草,两边都不想得罪,两边都想讨好,这可能吗?

    “秦市长,我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其实我们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可千万不要多心啊。”江珊脸上挤出笑阿谀道,一笑脸上的粉就有往下掉的趋势。到底是老了,打再多的粉底也挡不住容颜老去。

    秦风对这些墙头草没有一点好感,如果自己手下有合用的人,真想把这些墙头草全部换掉。

    “我怎么会多心呢,向上级汇报工作本来就是职责所在。”秦风淡淡地说道,心里更加坚定了培养自己人的决心。现在真的应该下去分管的各个单位去调研了,从他们的副手里挑几个人跟他们唱反调,至少不能让这些地方成为铁板一块。权力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制衡,所以一般上级领导都喜欢下面的人斗,他们斗得越凶,上级的价值就越大。

    江珊连忙奉承道:“我就知道秦市长大人有大量,哎,秦市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我们环保局看看吧,局里的同志们都翘首期盼着你能下来视察,跟大家见面呢。”

    秦风从饭碗里抬起头,笑了笑说道:“这个星期我正有这个打算,去下面各个局看看,既然江局长这么盛情邀请,那我调研的第一站就放在你们环保局了,如何?”

    “好啊,太好了,我回去就做好准备,告诉下面的人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江珊故作兴奋地说道,心里到底怎么想,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清楚了。

    聂瑜赶忙表态道:“那我们城建局做第二站,秦市长,你可要雨露均沾,不能厚此薄彼呀。”

    看着两人虚伪的面孔,秦风心里一阵冷笑,官场可真是个伪君子遍地的场所,明明心里特别讨厌一个人,却偏要做出很喜欢很高兴的样子,长此以往下去,人格都分裂了,基本上都是双重人格。

    吃完午饭,秦风回到办公室,拉上毛巾被午休。刚睡了一会儿,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一看来电显示,是余昔打来的。看到余昔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秦风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能要出事了。

    接通手机,秦风故意装得迷迷糊糊地说道:“喂,宝贝,想我了吗?”

    “住口,谁是你宝贝,你现在哪呢?”余昔劈头盖脸质问道。

    果然没好事,秦风胆战心惊地说道:“在办公室午休啊,你这是怎么了?”

    “你个混蛋!马上给我滚回来,我现在你宿舍里。”余昔在电话里十分严厉地说道,态度前所未有的暴躁。

    完蛋了,余昔怎么突击来检查了,昨晚年舒颜留宿在家里,床单还占了血迹,幸好早晨起来他把床单扔到洗衣机里泡着了,准备晚上回去洗的,也不知道余昔发现没有。想到这里,秦风后背冒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