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他这样子,别把杨局长吓跑。”李佳乐呵呵地笑,其他人也跟着笑。杨东轩笑容可掬地拿出一包烟,先从李佳乐开始递烟,一个个尊称后才帮着点火。李佳乐、滕军都受了,毕竟在场面上两人都是杨东轩的老领导,受他这样的态度只表露出亲近。

    麻才阳却不敢,不说之前曾暗地搞出些小动作,如今,杨东轩已经是实打实的副科级,麻才阳不过是主任科员,资历再老,也没有级别高来得有威力。何况,杨东轩如今在城南区热火正盛,只要给领导说两句话,麻才阳吃不了得兜着走。

    “杨局长,谢谢,客气了。我自己来……”麻才阳接过烟,推辞杨东轩帮他点火,杨东轩执意要点,两人相持起来。

    “都是从一个办公室出来的,没必要过于讲客套。”滕军发话,杨东轩借势转移,给文璐递烟。文璐没好气地盯他一眼,说,“翅膀硬了还是讨打?”

    “没硬。”杨东轩嘻嘻地笑,两人暗地虽有不少往来,人多情况下,说话反而要注意。

    “杨局没硬?不可能,见礼文姐居然没反应,难怪文姐要喊杀喊打。”向丽梅一向口花花的,将杨局两字咬得重,大家都听出是在说“阳啊具”。

    行政口上的人说话就是这个调调,滕军、李佳乐等人都笑了,麻才阳也想笑,不过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猜疑杨东轩跟文璐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妒嫉得很,但又能怎么样?

    文璐也不是吃素的,冲着向丽梅说,“他硬不硬你最清楚,快过去让她摸,吃干醋了呢。”

    闹归闹,却有度,至于私下彼此之间的事,那是另一回事。

    这次聚集,有联络感情的意思,李佳乐还有其他情况。热乎过后,杨东轩抽烟喝茶,向丽梅提出摆一桌麻将,滕军便让茶楼进包间来布设。文璐、向丽梅、滕军和麻才阳先上桌。本来招呼了李佳乐和杨东轩,李佳乐言明他负责接班、买马,拉着杨东轩到另一间说话。

    几个人知道领导有事,不再提那话头,开局打牌。

    杨东轩与李佳乐到另一间,关了包间门,里面很静。李佳乐很直接地说,“东轩,这次到省里为城南区立大功了呢,真有你的。”

    “李主任,哪有我什么功劳。杨书记点名去,跟着跑腿而已。”

    “也不用这般谦虚。说说具体情况。”李佳乐之前就觉得杨东轩来历有些成谜,市委秘书长唐云峰点名要他帮办理调动手续,之后却不闻不问。如今,杨东轩能够跟省里沟通,能够得到周瑾瑜这种大人物认可,是因为在雄龙村小救人,还是因为有其他门道?总觉得看不清奥妙。

    唐云峰是不是受人之托才帮杨东轩调动?如果是,那背后谁请得到这位强势的秘书长?不过,这些疑问都不能追索,到时候都会有答案。心里虽好奇,李佳乐不会去穷究这些事。但一中剥离项目工作会落在区政府落实推动,他作为区政府大管家,不少工作他得过问,了解更详细的情况,才有利工作开展。

    杨东轩将省里之行说得细,特别是省里的意思表达清楚,李佳乐心里才有数,对工作推动有利。杨卓林已经跟叶幸沟通,他这边没有要做任何隐瞒。

    李佳乐是做具体工作的,问情况很细,杨东轩也对这工作有更全面的理解。一所至少五千学位的高级中学,这样的项目涉及到许多方面,城南区要将这些准备做到位,至少,在递交省里的材料上要体现出城南区可解决这些,具备立项的条件,省里审批、资金才可能顺利到位。

    除了项目内外因素、条件等阐述清楚,新校区选址要合理,对整个平秋市教育布局而言都要恰当,之余,交通、安全、水电、通讯等等。

    杨东轩虽说经手两三点小项目,牵涉面都小,跟一中剥离这种项目不可同日而语。

    李佳乐不是项目小组里直接成员,但叶幸也会让他关注这边的工作推进。一些协调工作,也要李佳乐来过问才会顺利。

    回到包间,麻将桌闹得正欢。向丽梅赢了不少,桌上放了两张四人头大红钱。麻才阳脸黑着,滕军带着笑,文璐前面有些零散的票子。仅仅看各人的脸色神气,便知道麻才阳输了,向丽梅赢钱。

    杨东轩走到向丽梅身后,说,“手气这么旺?得摸,沾点旺气,我也好赢点。”

    “这可不成,我正牌顺,可不想你来搅坏了手气。”向丽梅将两手收在身前,似乎怕杨东轩真去摸她的手,“谁知道今早上你有没有都摸到什么东西。”

    “肯定摸了,杨局长,丽梅对你知道得清清楚楚。说说看,摸了什么?”文璐说。

    “还用说嘛,男人啊,年轻气旺,肯定要做早操。”滕军插话说,牌桌、酒桌上说话更没顾忌,这是气氛,也是联络情感的通用方式。

    “滕大就是经验丰富。”向丽梅说。“杨局还是坦白吧。”

    “早起放一锅水,谁都免不了。男/人特色没必要再科普了吧。”杨东轩笑着说。

    李佳乐也进来,见聊得欢,说,“怎么,不参与?买马买马。”说着从最后抓一张麻将牌,捏在手里。

    买马是一种玩法,打麻将四个人,人多了,又想参与牌局,便可买马。庄家打色子后,从最后一墩摸一张牌拿着,不给其他人看。等一局打完,看买中谁。如果买中和牌的,就有钱收,买中点炮或被人自摸都得开钱。有人买马,牌局的风险更大些。

    杨东轩也摸一张,这种时候,不参与自然说不过去。牌局表示的意思大小,如今对他说来也没什么压力。

    向丽梅推杨东轩不让他坐身边,杨东轩顺势坐到文璐身边,看她打牌。文璐斜他一眼,说,“要不要上来过过瘾?”

    “很想上,文姐这么好,让上哪会不想上?”杨东轩才说完,向丽梅嬉笑起来,其他人也笑,这话很直白,但男人说话多是这口气,李佳乐、滕军等人反而不多想,觉得杨东轩功底越发深了。

    “要想上,也得看过硬不过硬?可不要一上来就放炮。”文璐语气平和,似乎没有另外意指。

    “向丽梅,你说我会不会一上就放炮?”杨东轩要转移注意力,不让人疑心他和文璐之间的关系。

    “关我什么事,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功夫深?”向丽梅说,“你放炮我们大家看热闹。”正说着,麻才阳放出一张三万,向丽梅见文璐伸手,说,“慢点,文姐。我堪堪三万,和了。”

    向丽梅那是二四万夹三万成放子,这种张一般都捉炮、和牌,不会再贪摸。麻才阳见向丽梅是一次小牌,也不当回事,文璐说,“李大买马呢,看看。”

    李佳乐和杨东轩将手里牌拿出来,李佳乐是九饼,杨东轩是五万,而上一次是向丽梅和牌,两人都买中了,麻才阳得开三个人的钱。

    麻才阳脸色更阴,虽是小炮,但开三份钱,也挺打击人的,有李佳乐在,麻才阳也不能表露出不满。

    牌局继续,杨东轩渐渐输了,文璐赢了一些,向丽梅的赢牌势头被遏制。两女便追问杨东轩手上到底沾了什么,又问他到底能不能硬一回。

    杨东轩涎着脸嘻嘻地乱说,乘机跟李佳乐提了句,让文璐到小组去把握大材料。李佳乐没有回应,估计这事他也无法主导。

    文璐在打麻将时就隐晦地提出聚一聚,闹一闹,杨东轩没有直接回应。吃饭时,文璐找到机会在他腿上掐一把,那意思更直接,杨东轩也装聋作哑。不是他不肯或厌倦两人那种关系,只是,从省里回来后本该向年连伟汇报情况,可之前杨卓林不让提前说出去,今天解禁了,自己再不给年连伟汇报,便坏了规矩。

    吃过饭,喝不少酒。头有些昏,心里很清楚,想着这样见年连伟未必好。不过,如果约在茶楼却没什么关系,自己将内情袒露出来,年连伟也能够理解。

    打电话让张诚智过来接自己,订好茶楼包间,才给年连伟去电话。年连伟那边也在应酬,见杨东轩打电话来,说有工作要当面汇报,便抽身过来。

    在包间外候着,两人默契进包厢里,张诚智很有眼色,点好吃物便找借口离开。杨东轩说到省里的情况,暗示了杨卓林一直将内情压着不让扩散,这时给年连伟汇报还要请领导理解。

    年连伟理解的是今天这话题不能对外说,对杨东轩倒是有些好感,之前的一些心气化解两分。

    一中剥离这样的项目,区教育局这边沾不了边,但建设过程教育局肯定要参与监督和验收等。年连伟对面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年轻一两岁的副手,感触也深,到底什么来历才有这样的好运?

    两人在茶楼聊工作,更多聊一些教育发展的话题,年连伟对于这些很有见地,对杨东轩接下来的工作有很好参考。

    直到夜深,两人才分开回家。杨东轩回到家外巷子口,一辆车停在路边按响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