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日报》文艺版表了季文婷的一篇散文:《湾湾的玉涧泉》。

 文中开篇写道:“湾湾的玉涧泉,在若云山中静静的流淌,经久不息、日月穿流,它不象长江一样有包罗万物的雄浑,也没有黄河咆哮般气吞山河之势,它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着,伴随着若云观这个千年仙都,哺育了一代代勤劳淳朴的山民,也哺育了若云观一代又一代求仙问道的信徒,传承着古老而神秘的东方文明。”

 文章中间,作者讲述了“我”和一群花季少女们进山踏青,一边嘻闹着,一边尽情采摘着山野的花朵,然后赤脚淌过玉涧泉,那不经意掉在落在小河上的花瓣,愈漂愈远,花瓣已然远去,但却始终停留在少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文章结尾部分写道,随着若云山景区的开,静静的若云山,就要一天天热闹起来了,湾湾的玉涧泉,柔柔的玉涧泉,也如淳朴的山民一样,期待着八方游客。遥祝玉涧泉永远清澈洁净,永远欢快地流淌。

 小王第一个现了季文婷的文章,就有些激动:“哎呀,季大美女的文章在东江日报上表了!”

 大家就都争着看,果然,在文艺版的左上角,找到了《湾湾的玉涧泉》,作者季文婷,还配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季文婷赤脚站在玉涧泉中,颇有青春玉女的风采。

 刘梅赞叹道:“太漂亮了!”

 小成道:“小王,她是你的高中同学,抓紧追啊。”

 小王叹口气:“人家那里看得上我。”

 小成道:“也难说,她上次不是主动来找你?”

 小王就摇头:“我看她对牛局长比对我更感兴趣。”

 刘梅就“啊”了一声:“真的?”

 这些天,刘梅没少主动贴近牛三立,但牛三立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她也就是想讨好牛三立,倒也不是非要“献身”的。现在忽然听说季文婷对牛三立有意,就觉得这是一个讨好牛三立的机会。

 就一把抓起报纸:“给牛局长看看。”

 大家跟着一块来到牛三立办公室。

 刘梅道:“牛局长,你看看这篇文章。”

 牛三立一看是季文婷写的文章,居然还表在省报上,就“恩”了一声:“我看看。”

 看过后,淡淡地说了句:“还不错。”

 刘梅就问:“是文章不错,还是写文章的人不错?”

 牛三立道:“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梅道:“这么好的女孩子,还等什么啊?”

 小成也道:“就是,”

 电话铃响了。

 小王手快,拿起电话:“喂?”

 居然是季文婷的声音:“牛三立,看见我的文章了吧?”

 小王就心情复杂地看着牛三立:“牛局,是季文婷。”

 “啊?”牛三立接过话筒。

 刘梅他们赶紧出去了。

 牛三立这才道:“谁啊?”

 “嘻嘻,你就别装了。”

 “哦,原来是季大美女啊,有事吗?”

 “我的文章你看了没?”

 “哦,小王他们刚拿过来,看了,写得还不错。”

 “是吗?谢谢你的鼓励。”

 “不过,有个词,用得不太恰当。”

 “啊?你说。”

 牛三立道:“就前面那句:‘玉涧泉哺育了若云观一代又一代求仙问道的信徒’,我觉得‘信徒’这个词用得不对。”

 “为什么?”

 “道家更注重修行,既然是求仙问道的人,那都是已经在潜心修行的人了,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称他们为‘信徒’,有些肤浅。”

 “那你说应该怎么称呼啊?”

 “用‘真人、道徒’更贴切一些。”

 “哦,我知道了。”

 态度还不错,牛三立微微一笑,接着敲打她:“你说什么?你‘知道’了?何谓知?何谓道?你问问你外公就知道了,在道家看来,‘知道’二字是不可以随便说的。”

 季文婷就叫:“啊?说‘我知道了’也有错?那我应该怎么说?”

 牛三立:“说‘我明白了’就行。”

 “哦,我明白了。”

 “恩,态度还不错,口头表扬一次。”

 季文婷道:“哎,牛三立,为了我的文章表,庆贺一下吧?”

 “你想怎么庆贺?”

 “请我喝茶吧?我请你也行啊。”

 牛三立很坚决地回绝了:“美女,还不到庆贺的时候吧?好了,我这来客人了,再见啊。”

 就把电话挂了。

 这就挂了!电话那头,季文婷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生气地骂道:“牛三立,你不是牛,你是猪!”

 骂归骂,却觉得自己与牛三立又近了一些。

 放下话筒,电话又响了。

 是“死党”谢亚芬打来的,说是看到了她的文章,要为她庆祝。

 季文婷就道:“好啊,今天我请客。你帮我在仙都酒家订个包厢,把陶莉莉她们都叫上。”

 谢亚芬却有些迟疑:“陶莉莉她们就算了吧?”

 “什么意思?我们二个吃独食啊?”

 “不是,是有人想认识你。”

 “谁啊?”

 “当然是帅哥啦。”

 季文婷就“哼”了一声:“你不说是谁,我不去啊。”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是周县长的秘书叶波。”

 “县长秘书?哎呀,大领导啊,民女不敢高攀啊。”

 “少来啦!说真的,季大美女,人家叶秘书对你可是动了心啦。”

 “啊?还没认识我就动了心啦?我有那么大魅力吗?”

 “文婷,你成心要气我是吧?你现在不得了啦,大作家了,我一个税务局的小干部,请不动你了。”

 季文婷就笑骂:“少来这一套!行,看你的面子,饭就不吃了,喝杯茶吧。”

 谢亚芬连忙答应:“好好好,我来安排。”

 晚上七点,季文婷来到“仙都茶楼”时,谢亚芬正在门口等候,见了季文婷,一把拉住:“文婷,叶秘书在里边等你呢。”

 二人进了茶楼,季文婷注意到,茶楼里面的雅间都是用茶命名的,什么“龙井”、“大红袍”、“铁观音”之类的,来到一个名叫“碧螺春”的雅间门口,谢亚芬道:“就这了。”

 季文婷看看门口的“碧螺春”三个字,感觉就有些不舒服,一个“春”字,仿佛是讥讽那些在此“相亲”或是谈恋爱的人,有“思春”的意思。就想:“要是牛三立约我在这见面,会选这间‘碧螺春’吗?一定不会!”

 谢亚芬道:“什么愣?进去啊!”就扭开门,推着季文婷一道进了雅间。

 里面坐着一个面色白净、戴一副黑色宽边眼镜的年青男子。见二人进来,就稳稳地站起来,含笑招呼道:“你们好!”谢亚芬道:“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叶秘书。”

 叶秘:“叫我叶波好了。”

 “这是我同学,季文婷。”

 叶秘书冲季文婷点点头:“你好!”季文婷回道:“你好”

 服务员进来了:“三位好,请问上什么茶?”

 叶波也问:“是啊,你们喝什么茶?”

 季文婷道:“我想喝的茶,你们这里有吗?”

 服务员就道:“全国各地的名茶,比如十大名茶,我们这里都有的。”

 季文婷道:“你们这里既然叫‘仙都茶楼’,有没有若云观的茶叶啊?”

 服务员道:“这个…还真没有。”

 季文婷知道若云观的茶叶,是因为前不久牛三立送了一包据说是若云观的茶叶给她外公曾昭义,外公喝了赞不绝口。也很珍惜,舍不得多喝。

 暗自跑遍了县里的大小商场、市,没有一处有卖若云观茶叶的。这才相信,人家若云观的茶叶是不卖的。

 叶波就对季文婷道:“要不就喝碧螺春吧?周县长他就最喜欢碧螺春。”

 三句话不到,就把县长抬出来了!季文婷心里就又低看了叶波几分。

 谢亚芬道:“行啊,就碧螺春吧。”

 叶波道:“今天拜读了你的文章,真的不错,真不愧是通南县第一美女作家。”

 季文婷正色道:“请不要称我什么美女作家。”

 叶波就讪讪一笑。

 谢亚芬道:“季文婷,你什么神经?以前不是哭着喊着让人叫你美女作家啊?”

 季文婷就道:“切!以前我不知道这是骂人的,现在知道了,不可以啊?”

 谢亚芬就奇怪:“这怎么是骂人的?”

 叶波就道:“哦,一个有内涵的作家是不愿意被人称作美女的,是这意思吧?”

 季文婷就看他一眼:“美女有什么不好?有人叫我美女我很高兴啊,不过,不要叫我美女作家。”

 谢亚芬是真没搞懂,道:“这有什么差别?”

 叶波这回有点明白了:“哦,美女作家,是说她们其实是沾了美女的光,其实够不上作家,是这意思吧?”

 季文婷就不言语,算是默认了。

 谢亚芬就道:“哎呀,还是叶秘书有水平啊。行了,从今以后,我也不叫你美女作家了,行了吧?”

 说罢,起身道:“哎呀,家里还有点急事,我先走一步,你们才子佳人慢慢聊。”

 也不等二人起身相送,就出去了,反手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