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权衡形势

 “胡扯!想什么呢?当然是回自己家里睡。”

 “我是怕你回去睡不着?”

 铁锋将曾子祥送进屋之后,返身下楼,忙他该忙的事情去了。曾子祥则躺上了床,他还真的睡不着了呢,眼睛盯着天花板想了许久,才晕晕然的迷糊了过去。

 他睡了,南阳还有许多人没睡呢,卫东还在指挥着公安和相关人马全城搜索着,而此时失踪的李伟,也正在南阳市远郊一个小村紧张的部署着计划。他看着十几名黑社会成员守望的小黑屋,对身边的南阳黑社会老大麻老虎道:“麻老虎,事情有些麻烦了。”

 麻老虎对“麻”字非常敏感,皱眉道:“怎么讲?”

 “效果与预期背道而弛了,现在成了个烫手山芋。”

 市委书记与市长并不像他们预料的斗得你死我活,而是悄然的一致全速搜索人,他们还从可靠渠道获得信息:曾子祥与卫东见过几次面了,似乎因此反而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共识。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事,也因此让李梅成了烫手山芋。

 “那现在咋整?”

 李伟沉吟了一下,猛的将烟头扔到地上,使劲用脚踩灭。指了指面前的屋子,道:“这里面的人不需要我再重新介绍了吧?”

 麻老虎摇头道:“不用,我们都知道她是什么人。”

 李梅的嘴虽然被堵着,眼睛被矇着,但他的耳朵还能清楚的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他在心里冰凉的同时,真是悔恨自己瞎了眼,认了李伟这个狗杂碎做李氏兄弟,他不仅是披着羊皮的狼,而且还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既然他敢这么大胆地显露出自己的身份,看来是不打算让自己活下去了。

 李伟阴森森地着:“那就好,大家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果让卫市长知道是你的手下绑了他老婆,他会怎么对待你们?”

 会怎么样?麻老虎要是这个结果都猜不出来,这个黑社会老大就算白当了,这个社会他也算白混了。李伟这是挑明了让自己撕票啊!可是,撕完票之后呢?要是市长知道李伟也参与了进来,他的结果又会怎样呢?李伟就不担心吗?

 要想让他不担心,他会怎么做?麻老虎看了看李伟,心道:MD,你这心比老子还黑,你这是要陷老子于万劫不复之地啊,你不仁可就别怪老子不义!但嘴上却是敷衍道:“好吧,我明白该怎么处理了。”

 李伟转身隐入了黑夜中,麻老虎则在门口来回踱步,沉思起来。麻老虎能做上南阳黑道的大哥椅子,除开手段狠之外,头脑也不笨,他对这次李伟安排绑架市长老婆,而又不允许提出索要财物的行径,早就心存疑虑,这根本就是一次政治上的争斗,黑社会在这次事件中只能是做牺牲品:卫东胜了,黑社会成为行凶者,死有余辜;李伟的幕后主子胜了,自己就是活证据,成为他们的安全隐患,谁敢留你的命?而且,他们这样做目的,似乎还是想嫁祸于人,嫁祸给谁,谁又有能力与市长抗衡?

 他深知,目前在南阳,除了市委书记曾子祥,谁也没那个能力?这可是万万不可再深入其中了,必须抽身而退,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他虽然与强权无缘,也不是太感冒,但他深知自古匪就难与官斗,黑社会再狠,那也只是风光一时,兔子的尾巴总是长不了,与政府对抗下去,终究是死路一条。更何况自己只不过是南阳混得算马虎点的“大哥”而已,还是在公安局副局长的庇佑下和政府官员的保护伞翼遮风挡雨下,自己才能叱咤一番,这与卫东市长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跟新近强势出场的市委书记相比,则至少差了十万七千里。而李伟则不同,他有公安局副局长的特别护照,而且还有在几名市领导中周旋,左右逢源,为他卖命,自己这只老虎,指不定事发后就成了一只什么样的羊了?

 麻老虎在南阳虽然暂时得以生存,表面上也呼风唤雨、幺五幺六、风风光光,而个中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明白,面临的出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市委书记、市长这南阳两大BOSS,自己哪一个都惹不起,所以这趟混水他只能表面上趟,寻找着抽身的机会,如果能因此直接博取两位老板任何一人的一丝丝好感,都还有一线生机,或者今后的日子还有得混。特别像他这种受过牢狱之苦,而后成为“大哥”之人,人生观早就发生了根本变化,要不是为生活所逼,出狱之后早就洗心革面了。

 同时,他也有自己抽身的基础,这几年,李伟虽然处处强迫,非让他坐南阳黑社会老大的位子,为其干一些不法勾当、表面上横行霸道之外,真正的恶事,他并没有做过几件。

 而这次李梅被绑,更是李伟一手策划安排,现在人在自己手上,保其脱险的办法还是有的,这可是一个重大的生机转折因素啊。麻老虎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开始动起了脑筋,也在悄然的寻找脱离黑道的机会。

 于是乎,他掏出手机,悄悄的编了一条短信,但对于发给谁为好,他又犹豫起来,三选一啊:第一,如果发给市委书记曾子祥,他肯定会顾虑与黑道打交道,救了人不买帐咋办?那就白费心机了。第二,如果发给卫东,估计人家盛怒之下,全毙了算了,那还发个屁。第三,如果发给公安局长陆小东呢,虽然他相信陆小东绝对是市委书记的人,但他也有两点拿不准:一是陆小东卖了帐,可市委书记、市长不一定听他的建议,那也前功尽弃;二是公安方面人员复杂,万一消息走漏了,如意计划非得鸡飞蛋打不可。

 一番权衡之后,最终他还是对着市委书记的号码按了下去,赌大不赌小!

 此时,曾子祥刚刚进入梦乡,迷糊中听到“叮”的一声清响,他矇矇中反应过来,有短消息进来了,把手从被窝中伸出来取过手机,睡眼悻松的打开一看,信息内容:我知道李梅的下落,有没有奖金?

 知情人的信息?曾子祥一下子清醒过来,翻身下床,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披上,迅速将照着短信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几声,对方接通了,但没有说话声音。

 曾子祥沉声道:“我是曾子祥,咱们谈谈吧。”

 半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曾书记,我是麻老虎,或许你并不认识我。”

 “麻老虎?我确实不认识你,不过我知道你是南阳黑道老大,不知道你发这个短信给我这个白道老大,有何用意?”他尽量与对方进行着沟通,自然是要多说一点题外话。

 “看了信息内容,我相信曾书记能明白我的意思?”麻老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内心其实并不知道曾子祥会不会与自己达成合作协议。要知道跟市委书记做生意,那是需要本钱的。

 曾子祥也不想话挑明,先稳住对方再说,道:“你到底是要奖金,还是要赎金?”

 “如果是要赎金,我可以找卫市长,哪里敢跟打扰您曾书记,是不是?”

 “哦。”曾子祥沉思着,绕开李梅本身,问道:“你值多少钱?”

 麻老虎一听,感知事情应该有戏,轻声的回答道:“我这个黑道老大在你南阳白道老大面前,一文不值。”

 “那李梅呢?你认为多少奖金合适?”曾子祥继续问道。

 “她如果死了,在我看来也一文不值。所以,我才找了您。”

 如果真值钱,或者麻老虎真是为了钱,他直接找卫东开口就行了,价格肯定不会低,但能不能拿到手,则是另一说。

 “爽快!”曾子祥的神情放松了一下,道:“既然你麻老虎这么说,那岂不是免费交易?既然发了信息给我,你就说说想法吧。”

 麻老虎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曾书记,我也是身不由己,只求您放我这一马。”

 曾子祥这才披上衣服,掏出烟来点上,皱着眉头,沉声道:“违法犯罪的事,我不可能开口子,也绝不徇私。”

 麻老虎心中有些忐忑,缓缓地道:“我能理解您的立场,但我没杀过人,也没放过火,小打小抢当然少不了,但自我评判尚无大罪,而且许多事不是我要干,是有人逼着我去干的。”

 谁能逼南阳的黑老大干?

 曾子祥想了想,问道:“能告诉我是谁吗?”

 “这个…。”

 “这算是我的一个前提条件问话,你必须回答。”

 “李伟。”

 曾子祥对麻老虎的诚意还算认可,也就不必绕大弯子了,道:“李梅在你手中?”

 麻老虎认真的回答:“准确的说,我只是负责看管而已。”

 曾子祥明白其中之义了,道:“你现场的手下可不可靠?”

 放麻老虎一马,可他一定还有许多手下在身边,自然不可能放一送一大批的,麻老虎也清楚这个问题,而且他也不敢保证看守的手下绝对忠诚,走漏之人也难免是一大祸患。因为,即便李伟落了马,背后还有无漏网之大鱼?他可无法预知,危险也就无法排除。

 “这个…我无法保证。”他咬着嘴唇说完,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忍,这意味着看守的十几名兄弟要么报销、要么大牢里度日了,自己这个老大可要愧对他们的追随了。

 “好。”曾子祥权衡了一下面临的情势,还是承诺了下来,道:“报上详细地址。”

 获得地址之后,他在心中又计算了一下路程和时间,吩咐道:“你负责李梅的安全,半个小时后我让你安全离开。”然后挂了麻老虎的电话,将电话打到了铁芒的手机上。

 此时,铁芒正与哥哥铁锋及一批战友,正在忙碌着调设备,又是摆弄仪器、又是查看地图,折腾得不亦忙乎。接到曾子祥的电话,听了完命令,立即将手中的仪器往桌子上一扔,道:“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放下手机,道:“大家别忙活了,已经有了确切的目标位置,准备出发干活去。”他率领大家一边出门下楼,一边安排着行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