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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小时的车程,陈兴到达市区后,就直奔市第医院,医院的高干病房,李严培的家人及其秘书都在,李颖的丈夫庞明看到陈兴,呐呐的笑了下,就站到旁去,向老实巴交的他,显然不擅于跟领导打交道,否则也不会有个纪委书记的老丈人,他却还直只是个技术员。

    陈兴走到李严培病床前,看了眼,转头看向蔡雅兰和李颖母女,“医生怎么说?”

    “医生来检查了下,说没什么发现。”李颖摇了摇头,说归说,李颖脸上还是有些喜色,医生的话还不至于打击到她们,她和母亲两人都亲眼看到父亲动了下,或许用医疗仪器没法查出父亲有什么变化,但她们更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陈书记,您喝水。”江东明倒了杯水过来,恭敬的端到陈兴面前,目光往床上的李严培扫去,眼底深处敛起道精光,默默的退到旁。

    “陈书记,前两天晚上,您过来的时候,说有看到我爸的手指头动了下,可能不是错觉。”李颖突然说道。

    “嗯,应该不是。”陈兴微点着头,他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当时是有看到李严培动了下,现在李颖她们的话也愈发证实了当时没看错。

    病房里沉默了下,陈兴很快笑道,“这是好事,或许奇迹真会发生。”

    “借陈书记您吉言。”李颖使劲的点头,如今的事实给了她们极大的鼓舞,以前说是医学上有植物人苏醒的奇迹发生,但毕竟是自我安慰的话,她和母亲也只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才坚持着,但心里根本没敢去奢望过奇迹会发生,有时候,人只是活在自欺欺人的状态。

    现在,看到父亲会动,给两人注入了剂强心针。

    “陈书记,您坐吧。”李颖给陈兴端着椅子。

    “不用。”陈兴摆了摆手,目光再次落在病床上的李严培身上,眉头微皱着,陈兴很希望李严培能尽快醒来,那样省里也不用再任命新的纪委书记下来了,他对望山市的干部都还不熟,也未曾向省里建议过人选。

    在病房里站了会,同蔡雅兰和李颖母女俩聊了两句,陈兴临走前看了李颖眼,他不知道李颖现在是否还在暗调查车祸的事,被人盯梢的她,这些日子应该是三点线,除了家里,就是单位和医院。

    李颖送着陈兴离开,两人边走边聊到电梯口,左右看了看,李颖低声道,“陈书记,徐叔叔以前跟我爸关系很好,他是个挺正直的干部,或许您可以多找找他。”

    “徐叔叔?”陈兴怔。

    “就是统战部的徐元飞部长,以前他偶尔会来我家里跟我爸喝两杯呢,跟我关系不错,我爸还说他是身正气,铁骨铮铮呢。”李颖说道。

    “哦,是他啊。”陈兴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不过对李颖后面的话,陈兴并不太认同,淡然笑道,“这个徐元飞直呆在北元老家,作为个领导干部,连最基本的责任心都没有,你爸对他的评价,我不是很赞同。”

    “这……可能徐叔叔他也是心灰意冷了吧。”李颖苦笑道,徐元飞的想法,她也没法全部了解,但此刻,她无疑还是站在徐元飞的角度为其说话。

    “好了,你的话我记住了,你们赶紧去吃饭吧,不然等下饭菜凉了。”陈兴笑着点头,刚才坐的功夫,李颖让江东明到医院食堂去打饭菜,这会已经提了上来,看到江东明在病房门口站着,往他们这边张望着,陈兴不由得对李颖笑道。

    “那好,陈书记您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随时打我电话。”李颖点了点头,又道,“盼男这两天都在外面偷偷私下忙活呢,说是在帮您找那些拆迁户的住址。”

    “是嘛。”陈兴闻言笑了起来,想到顾盼男,摇头笑道,“倒是辛苦她了。”

    两人在电梯口说了几句,电梯上来,李颖目送着陈兴离开,也折身走回病房,江东明在门口站着,看着李颖走过来就笑道,“李姐,陈书记可真是关心领导的情况。”

    “恩?”李颖抬头看了江东明眼,江东明近米的个子,她这穿了高跟鞋都得抬头,眼睛盯着江东明看着。

    “李姐,咋这样看着我了,我脸上有花不成。”江东明摸了下脸,干笑声。

    “没,看你长得帅呗。”李颖笑了出来,“小江,是不是该找对象了,纪委要是没姑娘,我们检察院今年夏天才刚招了几个新人,有两个女的,可都是人比花娇,好看着呢,要不要我给你牵线搭桥?”

    “别别,李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还不想那么早考虑终生大事呢,再说李书记现在这样,我也得照顾不是,哪有那个心思。”江东明苦笑道。

    “小江,我爸有我们照顾就行了,你呀,时不时来看下,或者我们要是应付不过来的时候,你再过来看着就行,不用天天过来,那样你太累了,不能因为这事耽搁了你找女朋友谈恋爱不是,你都快三十岁了,不小啦。”李颖笑道。

    “李姐,三十岁其实还真不大呢,现在很多男的都三十开外才结婚,我其实还早呢。”江东明笑了起来,“等领导以后醒来了,我再考虑终生大事,李书记以前可是说等我要结婚的时候,要给我当证婚人呢,这话我直记着,也直盼着李书记能醒来。”

    “我爸要是没醒来,你就不结婚了不成,你这傻瓜。”李颖眼眶突然有些湿润,看着江东明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江东明的话,让她想起了以前父亲说笑的样子,内心深处那根弦仿佛被触动了般,以往或许看江东明也偶有不舒服的时候,但此刻却是多了几分感伤。

    “我相信李书记定能醒来的,前两天陈书记过来才看到李书记动了,今天你和阿姨也都又看到了,这已经是奇迹了,我相信更大的奇迹还会发生的,李书记绝对能够醒来。”江东明神色激动的说着。

    “我爸要是真能醒来,听到你这话也会开心的。”李颖点头笑着。

    “李姐,你赶紧去吃饭吧,趁饭菜刚打上来,还热乎呢。”江东明笑道。

    “你也起来吃吧。”李颖点了点头。

    “我没事,你和阿姨先吃,我先在外面抽根烟。”江东明笑道。

    “年纪轻轻,烟瘾就比小了,你呀,小心日后你老婆对你有意见。”李颖笑着走进了病房,跟江东明说了两句,李颖觉得以往对江东明些主观看法多少有失偏颇了,父亲住院后,江东明天天来医院守着,这些她和母亲都看在眼里,江东明能做到这样,已经难能可贵,她对江东明的些看法也该改改了。

    李颖走进病房里,江东明往病房里看了眼,朝走廊尽头走过去,手里已经拿出根烟点着,深吸了口烟,让烟味久久的停留在肺腑里,才缓缓的吐了出来,看着那缭绕的烟雾,江东明的面目同样变得狰狞。

    口口不停的吸着,江东明频繁的动作依然像是在掩饰着其内心的焦虑,拿出手机按着,江东明往病房门口看了看,走进了男厕所里面。

    “书记,晚上要上哪吃去?”从电梯里出来,黄江华笑着问陈兴。

    “老地方吃饭吧。”陈兴看了下时间,原本还想着回办公室下,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那家老川味餐厅要是知道陈书记您来上任不到个月,就去他们餐厅吃了那么多次饭,应该给您广告费才是,您这可是给他们打活广告呢,要是让市里的报纸报道出去,估计他们餐厅得推出个书记套餐了。”黄江华笑道。

    陈兴摇头笑着没说话,他在市委会议上要求禁公款吃喝,官员少进酒店,多进食堂,他这个当把手的自然是要以身作则。

    拿出手机看了下,陈兴准备给常胜军打电话,让常胜军起过来吃饭。

    从电梯里出来,陈兴正要打电话,迎面走来的人让陈兴怔,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午才在丽山县招待所那看到个跟以前大学校友很像的人,这会又能看到个?

    柳小雯刚从医院食堂打饭回来,准备给丈夫吃,她没有想到会在电梯口遇到陈兴,呆愣了下,柳小雯直勾勾的看着陈兴,睁圆了眼睛。

    “柳小雯?”陈兴打量着柳小雯,迟疑了片刻后,终于不太确定的问了句。

    “你真的是以前那个在武术协会里喜欢舞刀弄枪的陈兴?”柳小雯看着陈兴,眼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这两天虽然已经在想此陈兴可能就是她认识的彼陈兴,但真正确认时,却又是另外回事,陈兴叫出她的名字,柳小雯心里依然震惊了。

    陈兴笑了,对方说起读书时参加武术协会的事,陈兴就知道没认错人,心里头有些唏嘘,他乡遇校友,这是不是也算是人生大快事?

    “我午在丽山县招待所楼下看到个跟你很像的人,那个不会就是你吧?”陈兴突然笑道。

    “恩,是我,我就在丽山教书,昨天你到我们学校视察,我在食堂吃饭看到你时,都吓了跳,当时就觉得太像你了,虽然成熟了点,但眼就认出来了,不过听说那里坐的都是县里和市里的大领导,我就不敢过去了,要不然昨天真想过去问问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兴呢。”柳小雯笑了起来。

    “你在丽山教书?”陈兴有些惊讶的看着柳小雯,“你是丽山人?”

    “恩,不错,我是丽山县人。”柳小雯点了点头。

    “难怪了,我说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女怎么会舍得窝在丽山这么个小地方。”陈兴恍然,笑道,“真没想到来望山会遇到昔日的校友,这也算是缘分了。”

    “是缘分没错,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天之骄女,不过是小老百姓个罢了。”柳小雯瞥了陈兴眼,如今在陈兴面前,说什么天之骄女,不过是徒增可笑罢了。

    “我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瞧咱们协会里的那些男生,可都是没少围着你转悠哟,武术协会是男多女少,你都快成稀有动物了。”陈兴笑道。

    “都是年少青春的事了。”柳小雯抿嘴笑着,她想说句‘那些男生里又不包括你’,话到嘴边,看到陈兴身旁跟着人时,柳小雯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了。

    “对了,午还看你在丽山县,怎么这会就到市医院了,你这是?”陈兴看着柳小雯手上提的快餐盒子,疑惑的问道。

    “我丈夫被人打了,在住院,我来照顾他。”柳小雯苦笑道。

    “哦,这样啊。”陈兴点着头,旋即关心的问了句,“没什么事吧?”

    “还好,没什么大事,就是小手臂骨折了,估计要住段时间。”柳小雯无奈的笑笑,看了陈兴眼,“那你来医院是?”

    “看望个病人,刚要走,没想到会碰到你,我这要是早走分钟或者晚走分钟,可都碰不上了,有时候缘分这事可真是稀奇。”陈兴摇头笑笑。

    “是啊,缘分这种事说不清。”柳小雯点头赞同着,她想到昨晚和午她都在招待所门口晃悠,想着要证实陈兴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陈兴,最后还不是没见到人,这会却是反而见到了,正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两人站了会,陈兴看着柳小雯手上提的盒饭,道,“你这是要送去给你丈夫吃吧,快去吧,别耽搁了。”

    “恩,那好,我先上楼去了。”柳小雯点了点头,看着陈兴,想张口向陈兴要个联系方式,却又不好意思主动张口。

    柳小雯不好意思,陈兴却是主动笑道,“难得能在他乡遇到校友,我在望山工作,给你留个联系方式,日后你可以来找我喝茶聊天。”

    陈兴说着,将自己的私人号码给了柳小雯。

    柳小雯边拿出手机记着,边道,“您是大领导了,就怕要找你没那么容易。”

    “老校友过来,我就是再忙,还能不抽空接待吗。”陈兴笑道。

    柳小雯微微笑,记下了陈兴的号码后,道,“那我就先上楼了,希望有机会能和你出来坐坐。”

    “都在望山,还能没机会不成,我随时欢迎。”陈兴笑着点头。

    柳小雯进了电梯,陈兴回头看了对方眼,见柳小雯也在看他,招手笑,心里却是有些感慨,昔日的系花,可也都成了人妻了。

    从医院里离开,陈兴给常胜军打了电话,让对方起出来吃晚饭,在老川味餐厅等着对方,十多分钟后,常胜军也坐车过来。

    常胜军进了餐厅,看到陈兴坐在角落的位置,走了过去,笑道,“书记,您是刚从丽山回来的吧。”

    “回来了会了,刚才先去了趟医院。”陈兴说道。

    “去医院?”常胜军怔,“怎么了?”

    “李严培的妻子和女儿都说看到他动了,我过去看下。”陈兴笑笑,“李严培要是能醒来,那就是大好事件了。”

    “哦。”常胜军闻言,轻点着头,李严培的事,他有所耳闻,不过他毕竟是刚来望山,又只是负责公安局这摊子,跟李严培的家人倒不至于会有什么接触。

    “李严培不是被撞成植物人了吗?还能有机会醒来?”常胜军奇怪道。

    “般来说是没机会,但说不定也会有奇迹发生不是。”陈兴笑着摇头,“李严培车祸是不是意外事件,还不好说呢。”

    常胜军听到陈兴的话,吓了跳,看着陈兴,“陈书记,您这意思不会是要说李严培的车祸可能是人为的吧?”

    “任何事都有可能,真相揭开之前,什么事都不好说,当然,没有证据的话,也不要去乱说。”陈兴道。

    常胜军若有所思的看了陈兴眼,陈兴这么说,常胜军隐隐也品出点其它味道来,李严培车祸的事,难道是另有隐情?

    点了几个菜,常胜军让周淮也块坐下来吃,周淮是跟他从省厅过来的人,在常胜军心里,并没有真的当成下人样看待。

    和陈兴喝了杯酒,常胜军想及自己的打算,对陈兴道,“陈书记,我有个想法。”

    “恩,你说。”陈兴点头。

    “我想把市里分局和各县局把手进行调整对换。”常胜军说道。

    “你这想法是受省厅这次在全省各地市的人事调整启发?”陈兴看了常胜军眼。

    “不错,还是陈书记您厉害,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常胜军笑道。

    “你呀,就不用拍马屁了。”陈兴笑着摆手,说完却是沉默了下来,思考着常胜军的想法,将各区(县)局把手调整,这个想法并非不可行。

    “胜军,这事你就放手做,你们厅长把你放下来,我也得尽量支持你的工作不是。”陈兴琢磨了下后,很快就笑道。

    “好,有陈书记您这话,我这心里就踏实了。”常胜军笑道。

    “晚上我得都敬陈书记您几杯。”常胜军很快就又倒着酒,旁的周淮要帮忙倒,被他给挡边去,亲自给陈兴添满,又给自己添满,笑道,“陈书记,跟您喝酒的机会可真的不多,晚上得多喝几杯。”

    “以后大家都在望山工作,要喝酒还怕没机会吗,晚上只要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出来小喝两杯。”陈兴笑着和常胜军干杯。

    “工作忙起来,就算是晚上想喝酒也没那么容易哟,陈书记您是大忙人,晚上的应酬可不见得会少。”常胜军笑道。

    “能推的应酬基本上都推了,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清闲?”陈兴微微摇头。

    两人喝着酒,市晚报社,明天的报纸如今正在印刷当,报社总编李跃拿着份已经印刷好的报纸看着,纸上散发的油墨味道依然刺鼻,报纸的第二版头条,赫然就是报道警员跳楼事件,并且就今天上的帖子做了评论,字里行间看似在维护常胜军这个公安局长,但这些也就是糊弄下般人罢了,明眼人看就知道那是在影射常胜军,这篇报道,是李跃亲自操刀,言辞犀利,报社里,能写出这章的人,只手数得过来。

    按说这种报道是发不出去的,报纸真正印刷前,每版面都要经过审核,敏感的报道,更是慎之又慎,更别说这种影射个领导的报道,发都别想发出去,发出去,少不得要被扣上政治觉悟低和无组织纪律的帽子,但这篇由他亲自操刀的报道,明天却是就要见报了。

    将报纸放下,李跃似乎能想到自己的下场,基本上就是卷铺盖滚蛋了,尽管是宣传部的领导暗示的,但他显然会被当成替罪羊给推出来。

    摇了摇头,李跃慢悠悠的晃出了印刷室,付出就得有回报,他这么做虽然有些无奈,但得到的回报足够,李跃也没啥好不甘心的,嘴里念叨着常胜军这个名字,李跃摇头晃脑,暗道常胜军啊常胜军,咱俩素未平生,不是我要跟你过不去,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咱也是没办法。

    陈兴和常胜军喝完酒从餐厅里离开时,已经是快九点,两人喝了不少,却都没醉,周淮开着车子和常胜军块回宿舍。

    陈兴准备上车时,路边的辆车子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口哨声响起,声略带挑逗的声音响起,“嗨,帅哥,真巧。”

    陈兴愣了下,转头看,见到竟是那天晚上在酒吧卫生间荒唐的那个女人时,陈兴的表情很是精彩,轻咳了声,陈兴转头看向李勇和黄江华,“你俩先回去,等下我自己回去。”

    黄江华往车上的女人瞟了眼,个三十出头的少妇,夜色不能完全将容貌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还是能看到五官端正,长相标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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