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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的沉默气氛持续了好阵,最终陈兴率先打破了沉默,“吴校长是怎么来京城的?乘坐飞机来的?”

    “不是,坐车来的,途转了好几次车,要是坐飞机,恐怕早就被警方拦下了。”吴谷波笑着摇头,“警方都怀疑我了,要是还让我自由活动,那他们不担心我出逃才怪。”

    “那你这样做,就不怕警方认定你是潜逃吗?”陈兴凝视着吴谷波,果不其然,东江警方既然已经怀疑吴谷波是最大嫌疑人,就算因为吴谷波是东大校长,厅级干部的身份而谨慎的没有立即采取行动,那也不可能点措施都没有,最起码的监视居住总会有的,岂能让吴谷波想去哪就去哪,如此说来,吴谷波到京城来是避开了东江警方的耳目,能够安然到京城来,看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随警方的人怎么想的,事情到了这地步,也不再差条畏罪潜逃的罪名了,陈司长您说不是。”吴谷波很是随意的笑着,仿若说的不是他自己,“不过我想东江警方的人估计也快追过来了,我昨天离开的东州市,下午要到京城的时候主动给东江警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在京城,办点事就回去,想来警方的人是不会相信我的话,怕是会派人到京城来。”

    “吴校长到京城来仅仅是为了跟我这么句对不起?”陈兴看了吴谷波眼。

    “不错,这件事,我最对不起的就是陈司长,不当面向陈司长您道歉,我就算是进了监狱,也不会安心。”吴谷波点着头,这件事失败了,吴谷波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成王败寇,既然没成功,吴谷波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奈何心里总归有所不甘,悲凉道,“我本不欲伤人,奈何这世道逼我伤人,好人难做,清官难当,这就是个逼良为娼的社会。”

    陈兴没有说话,注视着吴谷波,久久无语!他感受到的是吴谷波个大学校长,享受着正厅级待遇的干部发自内心的无助和苍凉。

    要说陈兴此刻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振聋发聩!或许没有人比吴谷波说这句话更让陈兴感到震动,吴谷波身为体制内的员,又是厅级干部,可以说,他本身就是当权者的员,是既得利益者,享受着各种普通民众所没有的特权待遇,但就连他都说出了这样的话,同样身在体制的陈兴所受到的触动和悲凉比谁都深刻。

    “如果我的受伤,已经让你达到了目的,我想我这枪挨得还算值得。”良久,陈兴才缓缓的说道,此时此刻,他对吴谷波真的提不起半点憎恨,复杂的心境下,或许反而还有对吴谷波的几分佩服,除了是校之长,吴谷波更是名教书育人的学者,他自己还带着研究生,是博士生导师,这样个学者敢干出这种事,正应了吴谷波自己所说,这是个逼良为娼的社会,好人难做,好官难当。

    吴谷波抬头看了陈兴眼,脸色的笑容多少有些欣慰,“陈司长不恨我,我很高兴,哪怕就是再被安上个畏罪潜逃的罪名,我来京城这趟也值了。”

    “其实你没必要亲自过来,你如果打电话给我,跟我说这个事实,我依然会选择相信你的话。”陈兴同吴谷波对视着,“其实我更愿意相信吴校长现在说的是假话,是逼不得已,被人陷害的,如果真是那样,我愿意和吴校长块面对强权。”

    “呵,感谢陈司长您把我想象的那么善良,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枪击案的确是我幕后主使的,没有任何人逼迫我,也不是别人栽赃嫁祸到我头上,相反,是我想嫁祸到秦守正头上,说起来,我在痛斥这个社会黑暗的同时,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吴谷波说完,又是自嘲的笑着,“天下乌鸦般黑呐,我也是其员,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因为车祸意外而死的那个学生,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又是个年轻的生命,还没看到享受到美好的未来,就这样去了,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亲自把秦守正枪毙了。”

    吴谷波情绪有些激动,这是他坐下来和陈兴对话到现在,第次出现了大的情绪起伏,他那天下午的计划只是想将陈兴的注意力引到秦守正身上,谁知道秦守正会开车狂奔,再次撞死了个学生,这是吴谷波意料之外的事情,尽管表面上从来没表露过什么,但吴谷波内心深处却是直深深自责。

    陈兴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个矛盾的人,他或许想做点好事,但他同样会不择手段的去达到自己的目的,由此及彼,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陈兴心头浮动着,他,好像也是这么个人!是好人?是坏人?

    短暂的激动过后,吴谷波自己冷静了下来,“陈司长,如果我进去之后,秦建辉仍然坐在党委书记的位置上,我希望陈司长能够将这样的人揪下来,要不然,就是学校的悲哀,教书育人的地方,不应该由这样个败类来领导。”

    “东大是地方高校,党委书记的任命是东江省委决定的,我个人,或许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陈兴看着吴谷波,“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秦建辉就算是自身没有违法乱纪的行为,但他包庇儿子,无视学生生命,这样的作为也已经不再适合担任现在的职务,我相信东江省省委会重视这个事实。”

    “不错,这次的事情是闹得够大,我也很愿意去相信省委会秉公处理,但就怕有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包庇纵容自己的亲人。”吴谷波捏紧了拳头,恨恨不平,“到时候如果仅仅只是个警告处分,那对秦建辉能有什么用,还有他那连畜生都不如的儿子秦守正,就算他会受到法律的判罚,但如果只是从轻审判,那死去的学生九泉之下怎么能够瞑目。”

    “如果真有那样的情况的出现,我定尽自己的能力去让那些该得到法律制裁的人受到应有的审判。”陈兴郑重的望着吴谷波,这是他对吴谷波的承诺,几条学生的生命换不来法律的个公正判决,哪怕是陈兴,也会感到深深的悲哀,像秦守正这样,就算是判他个死刑都不为过,至于秦建辉,他知道吴谷波担心什么,秦建辉的大哥毕竟是省委副书记,而犯罪的只是秦建辉的儿子,秦建辉这个当父亲的尽管有包庇纵容的行为,但只因为包庇纵容,是否真的能处理得了个正厅级的党委书记?还只是个党内警告处分就蒙混过关?后者发生的可能性更大,但陈兴决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出现。

    “好,有陈司长这句话,我就算是进了监狱,也安心了。”吴谷波第次开心的笑了起来,“我来京城这趟,算是值了,就算是被多加条畏罪潜逃的罪名,我也心甘情愿。”

    “吴校长觉得来京城这趟值了,我却为你不值,其实你本可以不用这么做的,你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式,最后是达到目的了,但把你自己也连累了。”陈兴看着吴谷波,“那天去学生宿舍的时候,出现在抽屉里的那张小纸条应该也跟吴校长有关系吧?”

    “不错,那张小纸条是我让人放进去的,学校里,并不是只有我个人看不惯秦家父子的行为,还有其他老师,他们同样愿意冒着得罪秦家父子的风险去做这事。”吴谷波点头道。

    “难怪,我当时就猜测学校里肯定有股力量在暗推动事态的发展,没想到会是吴校长。”陈兴总算是解决了心里的个疑问。

    “只可惜,我还是斗不过秦家父子,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这句话点不假。”吴谷波心灰意冷的说着,“如果受伤的不是陈司长,而是换成另外个副司长,或许这事直接在东江省被压下去都有可能。”

    陈兴没有说话,吴谷波说的这种可能性,陈兴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但假若他没有张家后面这层关系,张国又亲自过来,枪击案发生的那天,东江省省委书记段国荣也不会当着张国的面被逼得表态要严查此事。

    “好了,该说的也说了,我也该离开了。”吴谷波很是洒脱的站了起来,此行回去,面对的是牢狱之灾,吴谷波似乎看得很开。

    见吴谷波就要离开,陈兴下意识的就要张嘴挽留,却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挽留吴谷波又能干嘛?帮对方开脱,免于法律的判罚?他还没那个本事,也没法那样做,看着吴谷波起身,仿若就是在见对方最后面,陈兴心情沉重,现实总是残酷的,好人不见得会有好报,坏人,或许还能获得逍遥,这是个病态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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