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林把目光投向罗赟,嘴角含笑的说道:“罗科长,我平时看你不怎么喝酒,原来你还懂这个啊?”

    陈庆东也把目光投向罗赟,罗赟长得清清秀秀,皮肤白净,脸上还带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知识分子,确实不像是个酒量很好的人。

    不等罗赟说话,宋玉就说道:“唐部长,你可就是以貌取人了!罗科长确实不怎么善饮,但是罗科长绝对博学,知识面广的很啊!区区一点红酒知识,肯定难不倒罗科长!”

    唐小林也说道:“不错,我也知道罗科长的知识面广!罗科长,那就麻烦你给我们解释解释这个?”

    罗赟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轻轻笑了笑,颇为斯文的说道:“在你们几位见多识广的老大哥面前,我可谈不上知识面广啊!不过,对于红酒知识,我倒也有些了解,因为我上大学的时候,修过第二学位,当时选的就是生物工程专业,所以了解过这个。”

    罗赟接着说道:“所谓的‘醒酒’,其实就是指把红酒从酒瓶倒入醒酒器中,并且放置一段时间,然后再品尝的过程。对于红酒的‘醒酒’这个习惯,现在有很多种说法,其中一种比较被大家接受的说法是,红酒在酿造的过程中会产生单宁酸和一些不必要的硫醇,给红酒醒酒的过程中,单宁酸和这些硫醇会跟空气中的氧气发生氧化作用,从而使原本有些粗粝的酒液变得平滑柔和,味道更佳。”

    “另外还有一种观点认为给红酒醒酒,其实是让红酒呼吸的一个过程。因为在欧美,有很多人认为红酒是‘有生命的液体’,是能够呼吸的,通过醒酒,能让酒液变得充满活力。”

    “其实,还有一种反面的观点,也算是一种比较务实的观点,认为几分钟甚至几小时的醒酒不会对酒体中的单宁有什么改变作用,大多数情况下,单宁的柔化应该是在红酒酿造中,整个过程也需要足足几天甚至几个星期。一些国外的大酒庄,在酿造红酒之后,也确实有在空气中放置几天然后再装瓶的流程。”

    “呵呵,由于红酒文化源远流长,在全世界有着广泛的红酒爱好者,所以关于红酒的一些讨论,也一直没有停歇过。其实对于咱们这些非专业的人来说,喝红酒前是不是醒酒,确实影响不大,因为咱们是很少有人去真正用心品尝红酒的,而是大部分人把红酒当做啤酒一样大口牛饮的居多啊!就说宋总刚才倒得酒吧,每个人满满一大杯,这在咱们国家,自然是有‘酒满心诚’的道理,但要是让欧美的一些人看到这么倒酒的做法,估计就要大跌眼镜了!其实,说起来这也跟醒酒有关。按照一般的习惯,红酒倒到杯子的三分之一处为最好,这其实也是为了给红菊留下足够的空间,让酒液能够跟空气充分接触罢了。”

    宋玉笑道:“原来倒红酒还有这么多道道,幸亏今天坐在这儿的都是中国人,要是有个人外国人在这儿,我可就把脸丢到外国去了!”

    唐小林开玩笑道:“宋总,你好好发展几年,以后是要走出过门,把生意做遍全世界的!所以你必须得先学习学习西方的礼仪才行啊!要不然,等你去跟美国佬谈生意的时候,人家请你吃饭,你既不会吃西餐,又不会喝红酒,那不就显得咱们国人太没有文化了嘛!”

    宋玉道:“唐部长教训的是!回头,我必须好好学习学习这个!丢了我自己的脸没事,要是丢了咱们国家的脸,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了!”

    大家便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陈庆东说道:“罗科长,刚才听你讲了关于醒酒的这些观点,确实是受益匪浅啊!那么,罗科长,你认同哪一种观点呢?”

    罗赟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个人认为,对于专家们讨论的这些观点,孰对孰错,根本就没有必要较真,所以我觉得,能做到一点就行了,那就是下次请别人喝红酒的时候,一定要提起准备好一个醒酒器,把红酒先醒上,这样就既显出了的主人的热情好客,也显得自己对红酒是懂一些的。”

    说完之后,罗赟就看着唐旭东笑了起来。

    大家都听得出来,罗赟这是在调侃唐旭东呢,便都笑了起来。

    唐旭东当然也听得出来,不过他一点也不生气,也笑道:“小赟,我接受你的批评,不知者不罪,下一次,我请大家喝红酒之前,一定先备好醒酒器,把酒醒上!”

    罗赟连忙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能喝上旭哥和宋总大老远从烟台拉回来的红酒,就已经口服不浅了,哪还敢对这点细节吹毛求疵呢?”

    听了罗赟的这番谈话之后,陈庆东对罗赟又多了一番了解,他认为罗赟谈吐不俗,而且很有脑子,说话也很有人情,还很有一番文人学者般的气质,确实是个人物!

    程学宏能看中罗赟,确实是有其原因的!

    另外,从罗赟最后调侃唐旭东,然后又替他解围的话,以及他们之间“小赟”、“旭哥”这种称呼,陈庆东也看得出来,唐旭东跟罗赟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唐旭东说他跟罗赟是世交,两家人一直关系很好,看来是真有其事。

    这时候,唐旭东端起了满满一杯红酒,笑道:“今天咱们就不管这些喝红酒的规矩了,就像小赟刚才说的那样,咱们把红酒当啤酒喝,一块干一杯!”

    唐小林却不端杯子,说道:“唐总,咱们这第一杯可以当成啤酒喝,但是后面可就不能这么喝了,要不然,不出一个小时,咱们都得喝趴下!”

    唐旭东笑道:“行,那就按唐部长说的这么办,第一杯酒咱们都干了,从第二杯开始,咱们大家互相交流,怎么喝,就商量着来了!”

    唐小林这才把杯子端了起来,笑道:“好,那就干一杯!”

    红酒虽然没有白酒的度数高,但是后劲却不小,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喝了红酒都没有什么事,但是酒过三巡,三四瓶红酒喝干之后,在酒精的刺激下,大家的情绪都明显更加高亢了。

    陈庆东和罗赟的位置挨着,所以他们两个的交流也就比较多。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因为生分而显得比较客气,不过喝了几杯酒之后,就越来越熟悉,进而就称兄道弟了。经过比较之后,他们发现原来他们两个还是同一年出生的,只不过陈庆东出生的月份比罗赟要早几个月,所以罗赟便称呼陈庆东为“东哥”了。

    罗赟的酒量一般,今天喝了不少红酒之后,脸色已经通红,说话也多了起来,他靠近陈庆东,说道:“东哥,说实话,我真是很佩服你!当初一块上青训班的时候,咱们还都是科员,看看现在,你都已经是主政一方的党委书记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陈庆东虽然也有了点感觉,但是脑子却还非常清醒,他轻拍了一下罗赟的肩膀,说道:“小赟,你现在是应县长的秘书,又是综合科的副科长,有什么好羡慕我的?你现在可是咱们县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啊!别的就不说了,只说我们这些乡镇的书记、镇长,还有那些县直单位的一把手,谁想向应县长汇报工作的时候不得先过你这一关?大家见了你,谁不都得客客气气?再说了,你现在这么年轻,为应县长服务两三年,应县长一旦把你放出来,那可就是一方大员!”

    罗赟苦笑了一下,说道:“东哥说笑了,我清楚的很,大家给我面子,都是看在应县长的面子上,我自己其实不算什么!要是跟别人比的话,我这进步还算是挺快的,但是跟你一比,我就真的差远了。”

    陈庆东听罗赟这么说,就知道罗赟绝对是喝多了,看来,酒可真是迷魂药,平时再稳重的人,一旦喝多了酒之后就会变得不由自主了啊!

    陈庆东见罗赟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的样子,但是陈庆东却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罗赟的这种醉话已经有点出格,自己听多了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于是,陈庆东便把水杯端给了罗赟,堵住了罗赟的嘴,说道:“小赟,你今天喝的不少了,先喝点水解解酒。”

    罗赟倒是挺听话,接过来陈庆东给他送到嘴边的水杯,便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陈庆东又小声对旁边的唐旭东说道:“唐总,我看小赟有点喝多了,你看着怎么让他休息一下,醒醒酒吧?”

    唐旭东还很清醒,他也听到了罗赟刚才说的话,知道罗赟确实喝多了,如果罗赟再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么不但他醒了酒以后会尴尬,听的人也会尴尬,便苦笑了一下,对陈庆东说道:“小赟的酒量不太行,确实喝多了。这样吧,隔壁就有一家足浴城,我跟他们老板很熟,我先把小赟送过去休息休息,一会咱们也过去休息休息,洗洗脚,做个按摩,醒醒酒。”

    唐旭东似乎是害怕陈庆东拒绝,又说道:“陈书记放心,都是很正规的按摩,没啥乱七八糟的项目。”

    陈庆东道:“行,那咱们先把小赟送过去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