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虎父子的惨剧

  傍晚时分,在延江的四井村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上百个村民拿着家伙跑到周晓虎租住的地方,开始砸门、叫骂。四井村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一个生了艾滋病的人住在他们村里,他们还知道这样的病会通过空气和排泄物传染,最好的办法是用火把病人所用过的东西和住过的房子,全部烧掉。

  周百金在屋子里使劲地抵着门。无奈,一个瘦小的周百金怎么也抵不住那么多人的推搡和打砸,加上觉得本身就理亏以及莫名的恐慌,周百金一下子就崩溃了,而村民们个个像发了疯一般。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喊了声,“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一人振臂,百人应和,震天动地。有人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扯着塑料和废纸,点着了朝屋子里扔着,有人索性脱下身上的衣服,点着了,叫骂着,扔进了屋子……那是一个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场面。

  周晓红下班之后本来是要去看弟弟的,何魁让她等一下,何魁告诉周晓红,他的美国朋友已经把他需要的治疗艾滋病的药邮寄过来了,待会儿一起去邮政局取了药,送到周晓虎那里去。何魁先把包裹单子放在周晓红手里,让周晓红等他,他得去参加一个会诊,市领导的一位亲戚病重,点名要何魁去,何魁不得不去。

  周晓红拿着包裹单子,心里暖乎乎的,她相信何魁是真心爱她的,虽说身边的许多人对他们之间的爱情没有不表示怀疑的,可能够体会到是否真爱,只有恋爱者自己知道。若是真心的爱,哪怕是短暂的,对于周晓红来说,也满足了。

  “先让你弟弟服点药,过一阵,还是上北京去治疗。”何魁边开车边对周晓红说。

  “都是他自找的……”周晓红说到这里,眼泪流了下来。

  “怪你弟弟有什么用呢?”何魁摇摇头,叹了口气,“要怪啊,就怪政府在艾滋病预防的宣传上根本没有做工作,不能使每个公民在这件事情上引起足够的警戒,使全社会对它没有足够的认识,不能持正确的态度,不仅仅治疗研究和临床方面没有足够的技术,还存在着对患者有一种全社会性质的歧视……”

  在何魁的义愤中,周晓红获得的是感动。若是不能得到何魁在经济上和精神上的帮助,她一家人,早就彻底崩溃了。周晓红满足地看着何魁,红晕印在脸颊,车窗外的风吹进来,掠在脸上,自己能感到脸正在散发着很高很纯的温度。

  周晓红和何魁来到了四井村。

  而他们面对的已是一片灰烬……

  一股人肉被烧焦后散发出来的气味,一下子能钻进人的心和灵魂之中。烧毁的房屋附近,是车轱辘的印子和大片大片的湿地,这是消防车来过留下的痕迹;远远近近,一个人影都不见,四井村每户人家的门,紧闭着,这个地方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死亡一般地笼罩着……

  何魁的怀里抱着已经晕过去的周晓红,何魁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周晓红却没有一点声息……

  周晓红的眼里没有泪水,脸像是风干了一般,无限的悲痛,使她失语。而何魁的目光里也是不尽的哀伤。

  天亮了。

  太阳以其鲜亮的色彩,从东方地平线上,喷薄而出。

  它的光芒,柔和地散落在延江城时间里,使每个生灵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气息,它不会因为今天有人悲伤色彩就黯然下去,而会因为罪恶的肆虐而消隐。

  一团乱麻

  胡建刚让小苗在饭店服务总台要了一辆卡迪拉克,阔敞地朝机场而去。

  终于到了检票口了。胡建刚惬意地把签证递了上去。

  “你是胡建刚?”

  “是我。”胡建刚努力站直了,显得精神。

  “请你在这个上面签个字。”海关签证检查口递出一张纸来。

  胡建刚一边伸手去接,一边微笑着,“好,好。”

  当胡建刚拿过那张表格一看,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摔在了地上。

  小苗抬头看时,居然是魏大若和江士勇站在他们的面前。

  胡建刚坐在地上,伸手指着江士勇,声嘶力竭地喊着,“有鬼,有鬼啊。”

  魏大若没有穿检察官制服,一身笔挺的西装,右手拿着一个假发套。江士勇则完好无损的站在魏大若的身边,冷冷地注视着胡建刚。

  机场外面,奔驰600停在那里。张立勋和倪航从另外一辆车上推门而下。胡建刚和小苗分别被押上了两辆车。

  “咱们还回延江吧。”魏大若坐在了胡建刚的身边,翻着手里的那本护照,“这个我先保管着,到需要还给你的时候,我再把他交到胡书记的手上。”

  胡建刚不再有半点慌张,至少在魏大若面前,他得使自己保持镇静。

  “胡书记,你的技能确实很高,玩火自焚,是规律。也只有你能玩出这样的花样来,你太了解延江的司法系统是怎么回事了,你也太了解我魏大若的为人处世方式了,太了解我的个性了……可是你错了,你不该把我召去你的办公室,让我调查刘埕的假摔,你应该先把那位打电话告诉你有关我要调查刘埕情况的那个人,先调查一下,他是谁?为何要透露那样的消息给你?你的算盘怎么打的,我也明白,那个时候你的签证还没有下来,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办好签证,所以,你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只能利用我来帮你延长,我也就成了你手里的一个棋子。”

  胡建刚迅速地抬起头来,看看魏大若,闭上眼睛。

  “可你不该对我说,江士勇那里有关于你和他谈刘埕案审判的录音。”魏大若继续说着,“你确实跟江士勇说过,让刘埕死。可江士勇并没有把你们的谈话录下来,他送往银行里的那支录音笔,上面只有流行歌曲,可你还是不放心,让银行内部的人把上面的声音全部消了……你随时可以下指令,给我,给江士勇下手段,窃听、跟踪,最后还是想要在境外把江士勇给害死……”

  胡建刚死一般地沉寂着。

  “你拿来309万的贿赂款,觉得就能迷惑我,你又错了,在我的眼睛里,你要么从来没有接受过贿赂,要么就不仅仅是那309万。当你把309万的贿赂款拿来了,我就有理由相信你接受贿赂至少在2000万左右,因为4年前,就有人在我面前说过,有人为了摆平一件案子,一出手,就给市里某个在司法系统中说得着话的人送了500万。当时,我不相信,不相信什么呢?不相信你胡书记有这么大的胆子,吃这么大的贿赂。可案子我还是调出来看了,漏洞百出,本来可能被判死刑的罪犯,通过你的手,改变了起诉地点,转了三个地区,最后无罪释放,从了解了案件那天起,我就这么想过,我一定要给你胡建刚胡书记戴上手铐……”

  16年前的恩怨

  反贪局长魏大若妻子郝麦感染艾滋病毒;报社记者柯逍烽遭遇车祸;常务副市长于亚洲前景看好,却突然辞职出国……

  对人物灵魂世界的追问,与叙事进程贯穿始终的“悬疑”设置,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