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虞还有所求。正德吓了一跳。怎么。官还不够总不成要个天下兵马大元帅?”

 冯虞笑道:“臣哪这个胆子。臣是说。此番臣统帅大军。这剿贼之战又不能一蹴而就。就怕招人猜忌物议。臣离朝廷千里之遥。有口难辩…”

 正德大笑。“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呢。却是为的这个。咱们君臣相多年。还怕有人离间不成。嗯。这么着。日后但凡有奏章牵涉到你。朕原封不动转于你手。还有。你如何用兵如何|事。朕一概不问。你每旬一报即可。行了吧?你若再不放心。呵呵。朕也无法了。”

 冯虞叩谢道。“君恩至此。臣复有何求。唯有鞠躬尽瘁奋身疆场。以报国恩。”

 回到府中。冯当即召来赵承庆。|范长安郝超赵化成李锦等人部署出兵项安排。冯安排范长安率步一师骑二团牵制盯牢流贼东路军。冯与赵承庆亲亲兵团步二师骑一团及重炮队进剿西路军。京师留陈坐镇筹调军资粮饷。

 冯虞着重叮嘱范长安。此番牵制作战。切不可浪战。当效蒙古轻骑战法若即若离。瞅冷子咬他一口。|心防备中伏。最紧要的还是不可听任其进犯京师。

 一番布置之后。冯打算安排众位部属餐叙。顺便问问侍卫亲军近况。却有亲兵来报。首辅李东阳催人请过府叙话。冯一皱眉。这么急。又有什么想法了?

 一见冯虞。李东阳笑的满脸都是牙。哎呀国城。这几个月不见老夫还怪想的。这回返京又担大任哪。

 ”

 老家伙消息挺灵通嘛。

 看冯脸上神色。李东阳笑道:皇上手诏已到内阁。老夫如何能不知。说句实在话。这道旨意自我明开国以来。可说是史无前例。皇上所予职权。“封疆吏”四字恐怕还不足以囊括了。呵呵。若不是你冯虞担纲。无论换作何人。老夫是定然要封还的。”

 李东阳示好。冯虞不能不有所表示。虞能有今日全赖阁老提携。阁老为当朝柱石。名望见识。都是难望向背的。日后还请阁老多多提携指点。”

 “提点不敢当。不过老夫倒是有事要请国城你参详。”

 冯虞听着一愣。这腔调似乎有些不对味。

 “日前。广东方面有消息说至广州夷商纷传。去年来有一股汉人兵马自号南洋都督府。分兵据吕宋。占满剌加。攻苏门答剌。横扫南洋。往来商船须交税金挂南洋都督府批验旗。执南洋都督府船引。方准往来行商。不知国城在闽期间。可曾听闻这等消息?”

 冯虞心头一紧。此事终于还是给朝廷察觉。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哦阁老。此国城也有耳闻。据说这些汉人勇善战横|南洋无敌手。也算是扬我中华威仪于异域了。”

 “呵呵看来国城对这些人倒是有些欣赏了。噢。还有一事。琉球国贡使说。其国中渔民在台湾避风时。听当地土人说起。去年南台湾也为大股汉人军马进占。开府治事。可惜仔细情形知之不详。台湾与福建相距不远。也在福水师侦巡范围之内。想来国城也是知道此事了。”

 冯虞听到这里。心中大感不妙。看这位首辅大人今日这架势。如何是参详。分明有些兴问罪的意思。今天要想将此事圆过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地事了。

 “哦。回阁老。此事虞倒是知晓的。皆是福建海商私枭所为。”

 “噢?”

 “大人想来是知道的福建人多地少。良田更少。历代皆向风浪里讨生活。视生死若等闲。朝廷禁海。了无数百姓生计。便有许多人而险。做起私商来。朝廷禁海令是松泛。这些人便通海逐利。若是的严了。行商无门。便干脆做无本生意。如今福建水师船坚炮利。海盗做不的。经商易遭查缉。便想着寻个安稳长久之计。故而看上台湾这无主之地了。”

 李东阳问道:“肘之患亦不可等闲视之。福建师如何不去扫荡驱除?”

 冯虞笑道:“剿过一次。无用。这些人在海上呆了。个个惯于趋利险。朝廷大兵压境。彼等便一而散。官军退兵。又卷土重来。如此空耗粮饷。却无斩获。如何持久。再说了。既然朝廷禁海。台湾已为弃土。前讨伐胜亦无功哪个肯卖力?台湾孤悬外海。汉人不占。久后也必为夷人所占。驱之何益?这些私商自占据台湾后。从不曾窜扰大陆。若是将其逼急了。反戈一击。岂不是自寻烦恼?”

 李东阳点头道。“原来如此。也不无道理。不过。这些个私商若是在台湾站稳脚跟。勤修甲兵。日后难保不起窜犯进图之心。”

 冯虞连连摇头。台湾情形我也略知一二。除了树多鱼多。不产金铁。不产丝棉。落脚在此。虽说饿不死。可要想富国强兵。实在是有些缘木求鱼。若说此地还有可取之处。便是位居东洋南洋之间。做个中转商栈。倒是颇适宜。想来这私商寻此处落脚。多半还是打算做生意的。再则。若说威胁我大明。北边的鞑只怕更凶险百倍。”

 李东阳想了想。说:“嗯。或许是如此。不过。洋那些汉人打都督府旗号。似乎未存逆自立之'。南洋为汉人控驭。总比蛮夷占据要好。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过。你若有门联络上那些所谓私商。便给老夫带一句话。经商逐财。老夫懒管。哪怕是想做一方豪强也无所谓。咱们汉人开疆拓土追亡伐远之豪情壮志自汉唐以降。已是日益淡薄老横秋。有这么一帮开疆之士。也未必不是好事。不过。若是望蜀。起窥伺之'…我大明奉天承运雄居中原。仁人志士如过江之。车载斗量难以穷数。莫要打错算盘。一失足成千古恨。”

 冯虞越听越觉着李东阳似在敲打自己忙说道:“阁老之言。可说是推心置腹语出至诚。虞一定设法带。

 想来那些海商只要诚良为泯。必会将阁老的话牢记在心。”

 “那就好。”李东阳又换上一副笑脸。国城啊。老夫有时便想。国城你如今已是功成名就富甲天下。说句志的意满也不为过。可偏偏是如此年轻。日后总不成就此歇下享清福了吧?”

 冯虞心里说道。这还是变着法子探我的底啊。口中便应道:“虞虽有小成。心中却仍有期。说来不怕阁老笑话。说起商。虞想成当世范;说起为官。虞想做大明霍姚。为我中华开疆辟土。也赚个彪史册。”

 李东阳点头道:“志可嘉。不过。兵者。国之事也。穷兵黩武。须防秦|前车之鉴。你可曾想。为何历朝历1定鼎之后。无不偃武修文?”

 冯虞答道:“创业容易守业难。谨慎守成也是难免。此外。劳师远征难免劳民伤财虚掷|力。”

 “原来你心中都已数。那为何…”

 “若能以战养战。以强兵而求富国。脱开治乱循环。求的大明不朽基业。阁老还会排斥用兵么?”

 “能有这等事么?”

 “事在人为。”

 “如此说。老夫倒要拭目以待了。”

 冯虞冲李东阳一笑。抱拳道:“定不令阁老失望。对了。此次剿贼战事。阁老有何指教?”

 李东阳大笑:“这个如何来问我。老夫也就是磨磨嘴皮动动笔的功夫。打仗。差的远了。老夫若是当真在行。就不会放马中锡张伟那两个饭桶出去丢人啦。一句话。该怎打。就怎么打。手去做。后头有老夫担待。莫要担'有人掣肘。”

 冯大喜谢过李东阳。随即起身告辞。却给李东阳拦了下来。“吃过饭再走。若是没记错。你这是第三回到老夫家中。每每来去匆匆。不知道的还说老夫小家子气。碗饭都不肯管。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今日就在这里随便吃几口再走不迟。莫要驳老夫颜面哦。”

 冯虞一脸苦笑。今日与这老狐狸过招满背的冷汗。实在是费力。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冯也实在不好再说些推托之辞。

 这顿饭虽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却也是有鱼有肉。吃来颇有滋味。看来这位李阁部于饮食之道还颇有些小讲究。

 两人山南海北地一阵闲聊。便说到冯经营地大堂等诸般产业上头。李东阳好奇地问道:虽有一通百通之语。可毕竟隔行如隔山。国城。你如何能做起这么多产业。|不做则已。一旦做起来。皆是好大买卖。”

 冯虞细想了想。说:“阁老。历来说起商人便是一句无商不奸。其实。做生意讲究并不此。贱买贵卖的道理哪个都懂。可哪处的货贱贩往何处卖贵。如何运货省钱又不误事?众人一道经营如何能让四方宾客单进你家店。进了店如何引人解囊?这都是讲究。此外。如何拿捏刁钻客户。如何应对那些贪官酷吏地痞无赖。如何让店伙卖力干活。如何与同业一拼高下…难哪!不过。若是能通晓其中奥妙。还真是一通百通了。”

 李东阳叹道:“不容易啊。果然行行皆有学问。自从刘六刘七乱起。老夫便总在琢磨。千百年来。历朝历代莫不重农抑商。为何每到中世。流民起事便此起彼伏。国家败多肇因于此。唯宋代不抑商贾。偏偏民乱不成气候。想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