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同学舔了舔缺水的嘴唇,接着道:“那时爷爷这一排士兵心胆俱裂,算是被吓得变成了惊弓之鸟,突破重围更是万万不能打开火光,所以大伙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绊倒了。

 过了好一会儿,风雪依旧,北风凛烈,四周寂静一片,爷爷觉并没有受到敌军阻击,自己也没有伤到那里,便把心一横,拧亮了手电筒。

 爷爷刚把手电筒打开,便被眼前的物体吓得了一个哆嗦,手电筒便“噼啪”一声掉进了雪地里。

 与爷爷近在咫尺的竟然是具尸体,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一具鲜活的栩栩如生的尸体!爷爷甚至可能透过薄薄的冰层看到尸体脸上的汗毛,如何令人不惊?

 灼白灯光柱透过漫天雪花直直照在了前面的这一具尸体上,那尸体就像钻石晶体般闪着星光。

 爷爷是压在战埸第一线的军人,无头的,断腿少胳膊的,腹部被弹片划开肠子都露出来的,全身被酸弹溶脱整层皮肉的,被坦克车压成肉团的,各色各样的尸体算是见识过不少,却远不及眼前这具来得震憾。

 眼前这具尸体没有缺少部件,身上连半丝血腥也没有,睫毛、眼睛、灰布军衣,全身完整得就像一具突然急冻的人体雕塑,头脸部覆着一层冰渣儿,姿势也没有多少豪情壮志。

 尸体手中还握着枪托,脸部紧紧贴在冰冷的枪身上,眼睛也没有离开瞄准线,视线专注前方,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灰布棉衣,脚上穿著只有一层的胶鞋,要知道这可是零下二三十度。

 这名军人年纪不过才十**岁的样子,却活活被冻僵在了这个单兵洞内。

 爷爷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名半大孩子就是令自己部队闻风为之丧胆的对手?他难道是个傻子?不然为什么就一动不动,慢慢活活被冻僵在这个陌生的异乡,难道他不知道只要活动血脉便可以活命的么?难道他就没有要思念的家人么?

 手电筒被纷纷打开,前面密密的单兵坑里,都有一具被冻成冰雕的尸体,每具尸体死前都是战备状态,无一例外。

 那一夜爷爷带着兵士回到了河对面的大本营,围着熊熊烈火,但心里却感到一阵阵冰冷。

 事情如爷爷所料,第二天夜里,外面又响起了那催命似的急促军号。

 今晚,这已是爷爷第三次听到这种奇怪而原始的冲锋号了,每一次结束最后只会存活一个胜利者,这次胜利还会是自己这边么?爷爷内心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不是因为活着的敌人,而是那群默默僵毙在单兵坑的尸体。

 透过布满荆棘倒刺的铁丝护卫网,小河对面森林的每一棵树后都闪出了一名敌军士兵,灰色薄棉衣,单层胶鞋。他们的步伐一致,开始时都有些僵直,但越来越快,踏步的力量是那么有力,小河河面上的薄薄冰层亦被踏成了碎片。

 敌军淌着及腰河水向前冲锋,爷爷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无数弹药都洒在了这条数米宽的小河里,河水都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再也分不出是河水多些还是鲜血多些。

 小河并不是敌军的死亡防线,踏上岸边时,贴身湿衣衫瞬时被零下二十度的低温冰成冰盔,他们的动作又复变成了初始冲锋攻击时的奇怪僵直。他们成了靶埸上的圆木,成片成片的倒下,但后面仍有无数的灰色往前涌上来。

 第一名敌人冲到了闪着寒光的荆棘倒刺护卫网边,没有犹豫,他想跨过铁丝网。荆刺护卫网高达二米宽有数米,他像苍蝇般卡在了棘网上,第二个,第三个,他们如同中了黑巫术的狂热圣徒,冒死冲上岸边就只是为了趴在这棘刺网上。

 这已经不再是战争,这是勇气的对决,意志与信念的重铸。

 爷爷非常幸运,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大腿,坐在伤兵车上,往回望着那棘刺网上一排排挂满肉碎的血色通道,那片灰色棉衣慢慢的涌进了大本营。

 爷爷突然现天堂离他是那么的近,近得就在这伤兵车上,手臂上插着把军匕的战友也一定同意他的观点。

 还有一点爷爷他没有点破,或者根本不想触及,战友臂上的匕正是他自己的随身佩匕,因为那有他部队的番号‘骑兵第一师’,一把只有最勇猛战士才能拥有的荣誉见证。"

 “嘶!"围在戴眼镜同学周边的整节车厢乘客听众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冷气,几名无知胆小少女更是趁机牢牢的抱住了苏秦安。

 "真军人!不灭军魂!能有如此战士当能纵横天下,我们美军当年能败在如此对手之下,心服口服。"布玛轻拍着三次掌声,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车厢内。

 苏秦安见这名艳美但平易近人的外国美女能说出如此标准的韩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一名高中男生接口道:"同学,你爷爷能在敌人绝对包围之下,连连击杀十数疯狂敌军,最终杀出重围,当真的算得上是我们大韩民族顶级勇士!大韩民国万岁!"

 布玛没有说话,与夏虫语冰是愚蠢之举,眼睛却盯着角落正在轻摇着脑袋,捂着耳朵听音乐的死灰眼睛,这是标准的高中生模样。

 经过计算机的过滤式搜捕,每节车厢的可疑人员都已显现,布玛选择的最大嫌疑通辑犯是死灰眼睛。

 布玛在苏秦安他们上车之时就已引起了她的直觉反应,就是透过摄像头,死灰眼睛仍给她极度危险的感觉。就是这种无法言语的直觉数次把布玛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所以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哪怕也曾经出现过差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个危险直觉也是有证椐支撑的,那名看似孱弱的听音乐东方貌美女孩,走路时双肩微微向前倾,这是因为经常负重而形成的特别行走姿势,她应该是名军人,只是年纪有些出入,所以并不能下定论。

 布玛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因为她在特种部队训练期,亦需每天负重百斤进行极限的训练,平常的军姿可以通过放松肌肉刻意伪装,但只有这个行姿已成本能,不可能短时刻意就能改变。

 其次,那名与她一起的俊美男孩形象容貌倒与那名外交人员有七八分的相似,也更符合通辑犯其一的书卷气高中生形象描述,不得不令人杯疑。

 深层分析,那中方外交员应该是北韩猎犬的人质。北韩猎犬决不会这么大方的就会放任人质的自由行动,因为这不符合控制原则,危险系数过高,谁能确保人质不会开声求救呢?

 退一步分析,北韩猎犬与中方相互达成了协议,但那中方外交人员却是韩方警备局主动接触在先的,所以可以排除中方主动勾结北韩猎犬的可能性。北韩猎犬如何可以令一名睿智的外交员心神俱服呢?

 女孩与连连击杀十数人的经验丰富北韩犬形象相差甚远,但布玛仍不敢大意,因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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