诣挥中心的数十名接线员不时将各种汇聚讨来,虞思静饼终挑拣出最关键的情况及时汇报给陈子华和丁磊,做这个工作,显然是非常出色的,便是负责协调的市委办副秘书长何素业,都要跟他差上一大截子。经常忙忙碌碌的却抓不住重点。

 虞思静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汛情通报,对陈子华道:“陈书记,这次昌江上游降水剧增,洪峰提前形成,对咱们的撤离计划是个严重的考验,原计划的时限跟实际情况有着比较大的出入,现在还伴随着大雨,若是三水镇和二郎乡的撤离执行的不彻底,恐怕会出事情。”

 陈子华接过报告看了一眼,转头对丁磊道:“只好采用抛石固堤的办法,延长时间。但是,岸崩、管漏等险情随时都会出现,尤其是二郎乡那段江堤。十几公里,几乎全都是豆腐渣工程。一旦超过警戒水位,随时都有崩溃之虞。”

 丁磊神情郑重的说道:“我马上调部队赶赴二郎乡江堤。不过,这样一来,帮助撤离群众的部队就要受到影响,你得想办法,加快撤离速度,运输上。也得想想别的途径

 陈子华沉吟道:“三水镇这边有张惠和丁丹妮同心协力,撤离工作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现在关键是二郎乡那边,区委区政府的领导都跑去拍马屁去了。第一线的乡镇干部若是不能控制局势,恐怕不但不能眷撤离,还会滋生出不少治安问题”顿了顿,陈子华大声吩咐道:“刘局长,你立即带着市局的人去二郎乡,调集警力和区县的武警,维持治安秩序。”

 市公安局副局长刘俊站起来大声应道:“是”随即二话不说,转身就匆匆下楼。今天的情势他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如今是关键时刻。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那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前途在开玩笑,所以,一接到命令。立即出发,唯恐迟了会出现什么砒漏似的。

 丁磊放下电话,回过头来道:“陈书记,咱们要不要去二郎乡看?”

 指挥中心这边获得的消息都是二郎乡江堤上的部队提供的,对于二郎乡那边的撤离工作,丁磊说实话,丝毫没有信心,直到现在,那边的撤离还处于无序之中,看不到乡镇基层的组织工作,这样的效率对于处在第一线抢险的部队官兵来说,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后方的群众没有撤离,江堤上的部队官兵就得竭尽全力的保障江堤的安全,这不单要付出难以计数的物资,还要承担官兵的生命代价。

 陈子华沉默了有半分钟的时间,转过头道:“你在这里坐镇吧,我下去看看,何秘书、黄书记以及成书记都跟我一起。”这里虽然是指挥中心,但陈子华这次抢险的主力几乎全部都是军队,留下丁磊在指挥中心协调最是合适不过,通过他来指挥部队要比自己亲自指挥还要灵活方便,去二郎乡处理撤离的工作,有他去,足够了。

 丁磊显然也能看得出其中的利弊,因此没有分辨,沉声应了下来,自己在指挥中心坐镇协调,保持与陈子华之间的通讯畅通,随时交换汛情的变化情况。

 陈子华与丁磊又讨论了一些细节,这才让何素业联系丁丹妮和张惠,将洪峰可能提前抵达的消息传达了下去,命令丁丹妮必须组织一切力量,在明天傍晚前将三水镇的群众彻底撤离危险地带,来不及赶往华坪县和山阳县的,先就近安置,待人员全部撤离之后再转移。

 这次撤离原本是非常有序的,因为提前已经在山阳县和华坪县设置好了灾民安置点,所以开始撤离的时候,都是用部队的车辆直接运往这两个安置点的。然后车队从这两个安置点的仓库装上抢险救灾用的草袋以及矿泉水、方便面等等,再运回江堤上交给部队。

 但洪峰突然提前,虽然不一定第一波就冲毁江堤。可陈子华却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能调整步骤,让区县的基层组织发挥作用,鼓励群众自主搬迁到邻近的乡镇,只要撤离三水镇这个江边的低洼地带,然后等待洪水过境之后在安置。

 规定的时间比市委市政府下发的红头文件整整提拼了一天,而帮助运输的车队不但没有增加,反而还要抽调一部分去运输抢险物资和部队官兵,丁丹妮与张惠的撤离工作突然加重起来,与原先预计的情况相比,显然出入太夫,这对他们两人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考验。

 陈子华这时候却已经不管堰湖区这边了,既然已经全部交给了张惠和丁丹妮,就采取了用人不疑的态度,何况,他还随时掌握着这边的工作进展,时限上也留有几个小时的余地。

 出了指挥中心。车队绕过三水镇,直奔二郎乡。这次没有打算去临江区的区政府,毕竟需要撤离的地方只有二郎乡一个乡镇而已,而且也只是沿江的低洼的带,约莫几十个村子,据估算,总共需要撤离的人口,还不到五万,与三水镇相比,少了将近一半,而且二郎乡四通八达,交通便利,有相当宽敞的公路连通,撤离起来,比三水镇方便得。

 与三水镇相比,二郎乡的危险系数似乎也要小得多,三水镇一面临江两面靠湖。一旦江水和湖水同时泛滥,那可就真的九死一生了,逃命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二郎乡却不同,仗着地利之便,发现江水有可能破堤的话。还是有逃命的机会的。

 但陈子华却明白,记忆中前世的那次水灾,恰好就是二郎乡这段江堤突然崩漏。随即将近五百多米的江堤彻底决口,江水倒灌,处于上游的堰湖区反而受了二郎乡的拖累,江水灌入堰湖,导致堰湖泛滥,从而将三水镇和二郎乡变成一片泽国。

 所以,从一开始,江堤上抢险的重点就放在了二郎乡这一段,三水镇沿江的岸堤虽然也在加固,但与二郎乡这边相比,还是有着一定的差”二这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将抢险的重点放在二郎织头是一种错误?让临江区的人都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何素业依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短短的半天时间,何素业对陈子华的认识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心里觉得,或许跟着陈子华的话,自己也许能够有更大的发展?这样的心思其实已经在他心里转悠了好一阵。

 在落潮生身边做秘书,何素业已经呆了整整六年,几乎从学校毕业出来之后,在地方上没怎么呆就进了市委,期间也曾到区县担任过一二把手,但始终都冠以“代。字。而且往往只是代上那么很短的一段时间,所以,后来干脆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用落潮生的话来说,也就是他,换个。市委书记,谁这样惯着何素业,早打发去坐冷板凳了。

 何素业在市委。说是副秘书长,办公室副主任,市委书记落潮生的秘书,实际上也就是个打闲杂的,跑跑腿,分分萃果,没事儿了写两本闲书,不过也多半都是市委机关以及各接待处给内部消化掉了,放到书店去卖,压根就属于无人问津哪一类的。

 今天看了陈子华的处事方式,让何素业觉得特别对胃口,尤其是处理三水镇的那件事情。根本就不问前因后果,也不追问细枝末节,就要结果,直接把任务交给张惠和丁丹妮,在张惠的问题上,令何素业很是嘴叹了一番。

 作为市委办的老人手。何素业对于张惠的情况自然了解的比较详细,也知道他一直都是市长钱宝银在堰湖区的代言人,这次居然被陈子华三言两语就摆平了。斗志昂扬的立下了军令状,这在何素业看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早上从市委出发。到现在还没有用餐,看看时间已经是午后了,何素业在快要离开堰湖区县城的时候,侧过头对身后的陈子华请示道:“陈书记,出了堰湖区。一直到二郎乡那边,估计都不会有卖吃的了,咱们是不是先用点儿饭?”

 陈子华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却不能让随行的这些人都跟着饿肚子,尽管时间非常的紧迫。他还是接受了何素业的建议,道:“你安排吧,尽量简单一点。吃饱为原则,时间越快越好。”他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玩什么废寝忘食的把戏,平时把读职当吃饭。关键时候又做出一副呕心沥血的模样,不是作秀是干什么?

 打了个。电话给前面开道的警车,何素业选了一家规模较大的饭店,进去安排午餐,虽然陈子华说过要尽量简单,他却不能真的像路边摊那样随随便便弄些吃的,处理这些琐事,何素业还是非常的有经验的,很快就在饭店的二楼开了两个大包厢,陈子华等几个领导一间,其他随从一间,司机和随行的警察则在一楼大厅围了几桌。抓紧时间用餐。

 刚围着桌子坐下没几分钟,陈子华的秘书虞思静便进来汇报道:“陈书记,钱市长等会儿要去二郎乡的江堤上慰问抢险抗洪的战士,已经让省市区县的各路媒体赶往二郎乡了

 陈子举闻言脸色一沉:“钱市长现在已经去了?。

 虞思静低声道:“还在临江区的饭店休息,安排下午四点前往二郎乡的江堤。”

 陈子华心思一转就已经明白,虞思静肯定在临江区政府里面有人,否则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而那些媒体就不用说了,当然是政府办的杨宝沉安排的。他“嗯。了一声,道:“知道了,咱们也抓紧时间。”说罢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已经快两点了。

 这块表是冯雅君从香港带回来的,陈子华原本不喜欢戴手表,却不过冯雅君的一番情意,就戴在手腕上,慢慢的也有些习惯了,觉得还真有几分方便,却不知道这玩意儿就是个装饰,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了,他要是知道这块表价值数万美金,恐怕早扔家里不愿意戴了。

 钱宝银的用意不言而喻,但陈子华始终都有些含糊,这时候作秀合适么?钱宝银又不是不知道面临的危机,这时候跑到江堤上去作秀,不去想办法抓紧撤离二郎乡的群众,脑子也太秀逗了吧,想必这时候钱宝银已经知道洪峰有可能提前抵达的消息了,却还做出这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饶是陈子华机智百出,也不知道钱宝银葫芦里装的是啥药。

 市纪委副书记成佐栋和政法委副书记黄文德都是一脸的狐疑,他们两人也听到了虞思静的汇报,心里跟陈子华是一样的想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黄文德甚至用指节轻轻地敲着桌面道:“陈书记,是不是让人打听一下,钱市长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俩人受上司委派,跟着陈子华下基层抗洪救灾,心里早就明白了自己所处的阵营。虽然还没有跟市长钱宝银明目张胆的对峙,却也知道双方不是一个大旗下面的,等会儿要是真的在江堤上碰了面,这可就等于是撕下了面纱了。要说两人心里没有几分忐忑,那是不可能的,这会儿心情紧张,才比较正常。

 卑子华琢磨了一下。道:“让何秘书去办吧。”

 何素业这时候却是最合适旁敲侧击的去打听的最佳人选,虽然陈子华心里并不怎么在意钱宝银的作秀,在他看来,这时候钱宝银闹腾的越大越好,注定他就是一个悲剧,若是这次配合的好,不管是落潮生还是省长郭万年,都不可能将钱宝银彻底放弃,哪怕省委书记邢云峰想动钱宝银都很难做到。但钱宝银要是自掘坟墓,那可就不同了。

 不等何素业打听到结果呢,虞思静就进来在陈子华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陈子华闻言脸上的神情一僵,随即摆了摆手,叹息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