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平找到老齐了解保卫科的实际情况,老齐告诉他现在的保卫科已经名存实亡,全保卫科只剩下自己和另一个值班员,两人每天12小时轮换着上班。

    王元平一听明白了,这种值班就是象征性的值班了。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这么大的厂区和生活区一个人在值班,如同开玩笑一样,即便有人来偷盗一个人当班都不敢有任何反应。

    王元平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的问道:“其他人呢?都干嘛去了?”

    “你是说原来保卫科的人吗?厂里工资都发不出来,他们总得要生活啊,所以,都出去到建筑工地打零工了。”老齐沉吟了一下补充道:“要是晚上挨家挨户的找,应该能找得到一部分。”老齐的话听来没有多少把握。

    “哦,那你们一个人值班,一旦有事怎么办?”

    “没事,周围的村庄都知道这个厂有人值班,至于多少人值班就不清楚了,不过。”老齐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放假这么长时间人家不可能不知道,这几年据我的估计应该丢东西不少。其实,我们心里也不舒服,毕竟在这个厂工作这么多年了。对这个厂的感情还是蛮深的。”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低了下去,眼神充满了茫然:“我们的青春都扔在这个厂里了……。”

    王元平点点头,暗想:这个老齐看来很踏实,人不错,能够说出来这番话足以证明他是个负责的人。待会上去调一下他的档案看看,如果可以就用他了。

    不过,王元平又一转念,我的考察考察他。

    有了这个心思,王元平便开始留心老齐的一举一动了。

    似乎是不经意的问老齐:“老齐,如果,我是说如果啊,现在让您去组织原保卫科的人员来上班,能组织起来吗?”

    这是王元平丢给老齐的第一个考题,老齐自然不知道,听了王元平刚才的话,他琢磨一会问道:“给发工资吗?”

    “当然,当然。”

    “那我可以试试,但是….”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都组织起来不太容易,因为我们科人员住的太散了,有在厂里住的,也有很多在农村住。要都组织起来恐怕难度不小,所以,我不敢打包票能都找起来。”

    “一部分也行,你估计能组织多少?能给我个准确数字吗?”

    老齐看了看他,低头默念着数了数,大约几分钟后说道:“能组织二十五六个吧。”

    “啊?二十五六个还不是全部?”王元平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多人?”

    老齐翻了翻眼珠,像看怪物的似的看了他一眼,回到道:“多吗?全科四十多人呢。”

    “哦。”王元平一皱眉。

    “你不信,我给你算算,咱厂两个南大门,一个东大门,生活区两个大门。这五个门光门卫需要多少,咱们不多算,就算一个门一个班两个人,是不是一个门需要六个?那这五个门光门卫是不是需要三十个人?”

    “没错!”王元平这才醒悟,这个厂的面积太大,自己刚才下意识的按建辉公司的门卫算的。就没想到这一层来。嘿嘿,看来自己这次有些献丑了。

    “这还不算巡逻的,你想这么大个厂区光巡逻的需要多少人,白班就算不设巡逻,单只是中夜班巡逻,每班至少四个人吧,生活区得两个人吧。这又是十二个是不是?”

    “没错,没错,我刚才没想到这一层。”王元平笑了笑,老老实实附和。

    “这只是算了正常上班的,这些人不可能不休班吧?那还有替班的,最少也要四五个替班的吧。加起来是不是四十多人了?”

    “嗯,嗯,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老齐,这样吧,想必你也知道咱厂被我们兼并的事了吧。你看这样好不好,现在我就授权给你,由你今天开始火速去组织人员,有多少算多少,今晚之前把能到岗的先组织起来。你组织完了之后把人员和厂内治安的情况和我详细汇报一下。好不好。”

    “这….”老齐显然有些迟疑,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年龄不大,虽然上次来说是老王的儿子,可谁知道他说了算不算呢?老齐有些怀疑。

    见他迟疑,王元平便知道他想什么了,于是,笑了笑。起身走到老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我父亲那里由我去说,好不好。我还跟透漏一个信息,如果你把这件事做好,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老齐见王元平说的很诚恳,便相信了他。告诉王元平等到晚上六点钟大家都从外面打零工回来,他挨个去找。

    “哦,对了,原来保卫科长干什么去了?”王元平问道。

    “唉,别提了,他早调走了,就在厂子出问题的第二年人家就调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科长了。”

    “那科长以下还有那些干部?”

    “两个副科长,一个统计员,还有六个班长。”

    “哦,这些人能找起来吗?”

    “副科长不知道,好像有一个调走了。另一个住在离这里不远的石桥存。干什么不知道,统计员在集市摆摊,几个班长嘛,应该可以,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哦,那好,那就辛苦你了,赶快找一找,最好能把他们今晚就召集起来,我们开个会。好不好。”

    “只要有工资,没问题。”

    王元平心里已经有谱了,通过几次和老齐的接触,他能断定这个人是个踏踏实实干事的人,保卫科就需要这样的人,忠诚,敬业!

    一回到楼上,父亲所在的办公室已经聚齐好多人,王元平正感到纳闷时,又见县经委工作组的人员三三两两往下走了,王元平才恍然大悟,到了下班时间了。他摇了摇头,心想:时间真快,没等怎么着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这时的王可建正在和李亮等人说着什么,看到王元平进来便不再讲了,王元平径直问李亮:“交接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领导,一切顺利。”正说着,李亮腰上的寻呼机响了,他有些窘迫看了看王元平,低头按了几下。

    看着他低头按自己的寻呼机的神情不对,王元平有些奇怪。笑了笑问道:“要回电话去楼下,这里的电话就一步可以打外线。”

    “哦,不用,不用,朋友打得,不管他了。”李亮神色有些微慌。

    “哦,真不用回吗?”王元平显然没有注意他的神色,关切的继续问道。

    “真不用,真不用。”李亮急切的回答。

    这时,王元平才注意到李亮的神色,心里纳闷:接个寻呼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至于这么慌张吗?这个亮子今天是怎么了,神色忸怩,奇怪!

    王元平的心思很细腻,发现李亮的神色不对,他开始暗暗留心了。但他没有直接问,他的一贯作风是凡事都要弄清楚之后再发言或做决定。

    既然交接工作顺利,那就不问这个了,王元平现在关心的是车辆制造部能不能快速搬过来。他转身问耿子明:“子明,你去看了车间了,如何?能不能搬。”

    “领导,没问题,这厂房太棒了,我明天就组织人员打扫安装设备。给我两天,两天我就能搬个差不多。”

    “好,库房呢,看了吗?”

    “看了,他们管那个成品库叫大库,这名字没白叫,面积大概有五六千平方,分割成四个库。我的天,太好了,咱们的成品装下没问题。”耿子明不无兴奋的说道。

    “那好,你马上做这个事,记住,时间就是一切,我们现在任务有多重你应该知道。我就不重复了。总之,两天以后我看结果。”

    “放心吧,领导,那现在这里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我想回去后立即组织人员今晚就过来清理。”

    王可建一听这话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耿,急也不差这一两天,你晚上过来,厂区晚上有没有水和电都不知道,即使搬过来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再说我们虽然交接了,但还有好些东西都没有拉出清单来,说白了现在的局面还是乱七八糟的,这种情况下搬过来是不妥的,这样吧,还是等到明天我和张组长理清楚了再搬不迟,否则,一旦丢了东西我们没法负责。”

    父亲说的很有道理,王元平心想:姜还是老的辣!父亲担忧的这一点自己就没有考虑到。

    “就按我爸说的办。大家各自去忙吧。亮子,你留一下。”

    李亮心里一抽!不知为何,打从和孙士超接触上的那天开始,李亮总感觉不对劲!一见到王元平心里就发慌,一听他叫自己心里就打鼓。

    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每逢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时,他总是心里暗骂自己,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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