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师敏和王元平分手时,他在心里早已立下誓言,自己不混好了不再找对象。可是这话是没法跟父母说的,只有先拖着了。

    想到这里他对父母道:“爸,妈,不是我不考虑,可您看现在我的工作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我想趁着这时好好做出一番成绩来,然后再考虑个人的事。何况我现在才24岁,我想先等等再说。好妈妈,您就别催我了。您不知道大阳那里一堆事正等着我去办呢。就是想处对象也得有时间啊”。

    李红莉正待再开口,王可建抢先开口拦住她的话:“好,元平,这个事我们听你的,以后不再催你了。但有一点,我们都这个年龄了。想抱孙子的心情你能理解。原来我和你妈想着趁我们年轻身体还好,你结婚有了孩子,我们也能帮你照看照看孩子,你们压力相对能轻松一些”。

    一旁的李红莉连忙点头,接着要再说什么,王元平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拦住道:“爸,妈,我不是说了吗,暂时我没有什么想法。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好不好?您二老保重好身体就行”。

    王可建和李红莉还是第一次见儿子在他们面前不高兴,他的态度使得两人不敢再提这个话茬,屋里沉默了下来。

    王元平有些后悔,不管怎么说,父母是为自己考虑。自己对待他们怎么能这个态度呢,太不应该了。

    他有些愧疚的冲着父母道:“爸,妈。对不起!我说的话过重了,你们别在意啊,但我真的现在没时间考虑,请你们谅解”。

    王可建和李红莉对视一眼,老两口笑了笑不再劝他。

    王元平告诉父母这次在家可能会多住几天再回大阳。王可建、李红莉老两口一听很高兴。王可建骑上自行车去海崖市场准备去买东西。

    一出门却碰见了本村的支部书记。书记告诉王可建,刚才有个电话打到村里办公室,是找元平的。听说催他快回去,大阳那边好像出了点事。

    王可建一听不敢怠慢,连忙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元平。

    王元平一听愣住了,出事?能出什么事呢?

    屁股都没坐热的王元平,听说乡里出事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到村里打了大阳党政办的电话一问才知道。可能是机械厂的事,是吴书记让他们打得电话,具体什么情况他们也不知道,只是让他们联系经委王主任。如果王主任已经到海崖,那么机械厂的车会过来接他。

    从大阳到海崖近一百公里的路,王元平知道机械厂是个天津大头车,估计来这里需要三个小时。他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两点多。只好在家等吧。

    李红莉一边给儿子收拾着行李,一边嘟囔着:“什么破事,还要那么急?你这刚回来饭都没吃上口热的,就跟着屁股后边催,哪有这样的领导,待会来了我得说说他们.........”。

    王可建看儿子像热锅的蚂蚁一样,他怕李红莉再这样絮叨会使心烦的儿子更乱。于是,便打断李红莉的话道:“女人家就是能唠叨,既然电话都打到这里了,那肯定是大事。大事能叫上元平,那是领导对他重视,你就别唠叨了”。

    李红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但也知道厉害关系,不再絮叨。

    王元平从放下电话一直在琢磨。到底会是什么事呢?如果事情不是很重要,书记不会那么不通人情,自己刚到家就让自己马上赶回去。可是有什么事会如此紧急呢?

    人身事故?设备事故?还是其它?

    他琢磨的脑袋疼也猜不出会是什么大事,只好焦急的等着。

    下午五点多,机械厂来接他的天津大头车到了。除了司机以外,还有一个同行的,王元平一看,认识。是机械厂办公室主任李平。

    见到他后热情的说道:“王书记,我们来接您了”。

    王元平挥挥手,冲着司机小刘道:“帮我把这些行李拿上车”。

    小刘麻利的拿着行李,王元平告别父母,登上了大头车。按他以前的性子早就按耐不住询问什么事了,但如今他已经沉稳许多,他知道越是这时候越要沉住气。

    领导嘛,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使别人猜不透你想得是什么。在经历这么多事之后,王元平也学会了。

    李平见他不温不火,稳稳当当。全然没有毛头小伙子的样子,心里暗暗佩服,怪不得提拔得这么快。确实有两把刷子。直到车出了海崖李平看他的神色不错,便试探着道:“王书记,咱厂里出了点事,是关于产品质量的问题”。

    王元平一听是产品质量的事,提溜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点点头道:“哦,接着说”。

    李平告诉他大阳厂六月份,按河西订单生产的五十台中型平面刨出了问题,对方全部给退了回来。

    “全部退回来了”?王元平一听吃了一惊,心想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质量事故,五十台中型平面刨啊,单纯的物料采购价格每台也应该在两千多,五十台就是十多万。不过还好,平面刨即使有质量问题也不会是致命的,那么为何吴书记这么着急呢,他心里充满了疑问。

    “到底是什么问题”?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平面刨的圆锯片连续断裂,在河西使用的时候伤了好几个人。至于具体什么情况我实在没有搞清楚”。李平小心翼翼的道。

    王元平一听差点背过气去,伤人了!而且伤的是客户那边的人!这个事大发了。这个李主任说话断断续续,还当办公室主任呢,重点都说不清楚。

    他不耐烦的道:“李主任,能不能一次把问题说清楚,你这样大喘气谁能受得了”。

    李平心里有些畏惧,这个王书记火气够大的,我还是小心点吧。他陪着小心的看着王元平的脸色小声道:“王书记,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事,没等到弄明白,谢副厂长就派我赶过来了”。

    王元平知道李平所说的谢副厂长是大阳机械厂上届领导班子中硕果仅存的一位,其他几位现在还在看守所呢。

    自大阳厂进驻工作组以来,厂里的工作基本上都被工作组代替了,谢副厂长原来分管的后勤和保卫等辅助性工作。一并也被工作组收上去了,现在工作组撤离,他还是暂时分管这块。至于厂级班子,吴明德的意思等王元平回去后再行组建。

    而肖俊现在也不太敢说什么了,原因是经委的事已经涉及到他了。

    王元平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锯片断裂那肯定是外采不过关。厂里的收验货标准很详细。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出现,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还有,河西办事处自四月份成立以来,如果没记错应该是第一个订单,第一个订单就搞砸了,这对郭大年可能是致命一击,你让郭大年怎么消除这个影响?那么南方办事处会不会有问题?想到这里他汗毛孔竖了起来。

    “小刘,能不能再快点”?他焦急的催促道。

    “王书记,不敢再快了。现在已经到了七十多迈了,这路不行”。小刘一边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一边回答说。

    王元平瞅了一眼里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七十五迈,无奈,只好身子一斜半躺在前排座上。

    大阳厂谢副厂长带着一帮人在成品库研究,谢副厂长是管后勤的,大家说了半天他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时,

    接王元平的大头车到了。众人一见连忙迎上前去。

    王元平下车后顾不上和大家打招呼,径直走到谢副厂长身边,谢副厂长一见他像看到亲人一样,热情的握着他的手连说辛苦了辛苦了。

    也怪,王元平担任工作组副组长的来到厂里的时候,大家好像没有这么热情。现在成了大阳厂的党总支书记了,是大阳厂实际上的一把手了,也是这群人的顶头上司了。

    嘿嘿,这帮人争先恐后表现自己,唯恐自己没有招呼到惹领导不高兴。

    王元平对这个现象已经看的太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他顾不上和其他人客套,披头就问:“供销科的人在哪”?

    谢副厂长告诉他供销科的人没有几个了,基本都被他调到南方和河西办事处了,只剩下一个管理售后的在。王元平让李平把他喊到这里来。

    不一会儿,供销科管理售后的一个小伙子来了。王元平不太认识他,便让他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这个订单是河西办事处的第二个订单,发到哪里刚开始几天使用还没出现问题。等到三四天后,连续在一天内出现了三次圆锯片断裂伤人,其中一个断裂的锯片把腿骨打断了,幸亏有人发现送医院及时,不然非得残疾不可。见他们纷纷受伤,河西那边的工人不敢用了,纷纷要求换机器,不然不敢干活。无奈之下,使用厂家给退了回来。经技术科查明,是圆锯片质量不过关引起的,现在就等着回来重新更换。郭主任那边都急了,打电话的时候直接骂了我一顿。

    小伙子委屈的说道,王元平听明白后,拍了拍小伙子肩头。他能理解郭大年的心情,好不容易开辟的市场,就因为这一次的事故,立马完了。现在能做的必须稳住客户,使得这个消息不向外扩散,不然河西办事处的局面将非常被动。

    不等小伙子回过神来,他环视现场的人一圈,眼光落到谢副厂长这里道:“谢副厂长,我提议咱们开个现场会吧,就现在,市场上的事不能拖”。

    谢副厂长点头表示赞成。王元平道:“大家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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