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加拿大人迈克要来访问的事情,因迈克临时有事已推迟到11月中旬。

    10月底时,眼看离迈克来大阳考察的日期越来越近。吴明德的心里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他多次打电话给县里询问,得到的答复是等待。

    等待.........。等到什么时候?如果客人突然来访,就凭现在栗山的面貌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他决定不再等了。

    在和肖乡长、程长江研究了几次后,决定把乡政府大院的几排房子外墙该修补的修补,院内原来用红砖的地方改用水泥抹平,其它地方则用红砖铺齐。小花园的杂草除干净后载上了一点冬青、菊花什么的。

    这样一搞之后,乡政府大院焕然一新。

    之后,他特意叫上王元平赶到栗山村开了一个现场会,责成栗山村赶快整改,除了村庄街道打扫干净外,要把迈克祖上的坟地找到重新修整,并让王元平在栗山监督。

    现场会开完后,吴明德把王元平留在栗山村,叮嘱他让他住在此地,督促栗山村支书和村长,将这两项工作一个周之内完成。

    他的真实用意是要考察一下王元平的协调能力。

    王元平哪知道书记的心思,一听书记把他留在这里还很高兴,心说总算是独自负责一个工作了。信心满满的向吴明德保证按期完成任务。

    栗山村的支书叫栗世杰,今年整六十岁。十九岁开始参加华东野战军,在部队入党,全国解放时主动要求回家乡种地,被当地选为村支书一直干到现在,这个人不识字,但为人豪爽仗义,办事粗中有细。加之辈分极高,不但在栗山村,即便是在大阳也有着很高的威信。

    王元平虽然在栗山教了一年的书,但从没有和栗山村打过交道,初听到这两项工作时认为很简单,当晚住下后便和支书、村长开了一个小会,等到两位村干部和他讲完,他才知道这工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一项清理村里的街道就不太容易。栗山村是典型的北方山村,一般房屋都是南向,三间或四间平房,外面是一个小院,院里有鸡舍、猪舍,人畜混住。条件好的人家会有南屋或南平房,用于晾晒粮食。由于缺少烧的,老百姓收完粮食后,习惯性的将大部分秸秆都堆放在自家的晒粮场里,但平时烧的则一般堆放在自家房子临近的地方,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使得每家每户门前房后都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草垛。

    第二修整迈克祖上的坟茔,据了解,迈克祖上的坟茔在栗山。由于时间太久,谁也不知道这些坟茔的具体位置,位置都搞不清楚怎么修整。

    王元平一听晕了,心里暗暗叫苦!这两个工作可真够要命的,吴书记派谁不好,偏偏让我来监督。转念一些,办法总比困难多,再难自己也要啃下来这块硬骨头,可是该从哪里下手哪?他、栗世杰和村长栗军经过一阵讨论后没有头绪,三人便不再说话陷入沉默中。

    王元平明白此行虽然是来监督的,但书记既然放下他肯定是希望他能引导村里将这项工作完成,怎么办呢?

    老支书吧嗒一口烟,烟袋锅的烟旋转着圈向上袅袅升起,他沉默了一会道:“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栗军和王元平目光聚集在老支书脸上,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他往下说。

    老支书接着说:“把草垛转移到别处”。

    栗军道:“转移?转移到哪”?

    王元平静静的等着老支书的下文,就听他接着栗军的话说:“转移到村子外头”。

    经他这一说,王元平立马想到了自己村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他想了接着老支书的话:“好主意,我看行。老支书,栗村长,我家是农村的,去年好像曾经这样干过,我听我父亲说过,能记住一些程序。刚才老支书这个主意提醒了我,我梳理一下做这个事的程序,提个建议看能不能行。我认为办这个事第一要广泛宣传,让群众知道此次清理街道不单单是为了迎接迈克来访,而是让大家有个良好的环境,再有就是为了防火,冬季是火灾高发季节,我每年我们村里都会有几次草垛起火事件,为了全村老少爷们的安全我们也要清理。如果可以今晚先开支部和村委会议,明天一早开全体党员和基干民兵会议,会后马上开始广播喇叭宣传,另外,要买些纸张写部分标语口号张贴;第二是要党干带头,即党员干部、基干民兵和优秀群众带头,起到榜样作用;三是重点帮扶,对烈军属和给革命作出贡献的村里民兵营要帮助;四是重点教育,对不配合的群众,我们分工进行说服教育;五是重点奖励,对积极配合的群众要给予一定数额的物质奖励”。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的嗓子有点冒烟,赶紧找杯子喝了口水。这时,老支书栗世杰和村长栗军眼睛看着他都直了,那眼神里分明透着敬佩和惊奇。栗军连声说:“好好好,王干部,还是你脑袋灵光,这些招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服了”。

    老支书忧虑的说道:“办法是好,但有一样,咱们让群众把草垛什么的清理到村外,存放就是个问题了,这么多的草垛能不能有那么多空场放还是个问题”。

    王元平说:“我也考虑了这个问题了,正想请教两位,咱们村周围有多少空闲地属于村里公有的”?

    老支书说:“公有的空场”。他略一思索,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栗军道:“咱村西头就有一片石头窝子,应该有个五六亩的样子吧”?

    栗军摇头说:“不止五六亩,得有七八亩”。

    老支书没再接他的话,而是对着王元平说:“怎么,要集中存放到那里?好是好,但是夏天可就麻烦了,因为地势低积水,草堆放在那里容易烂”。

    “多低”?王元平问道。

    “最低的地方有两米深吗”?老支书依然征询栗军。栗军道:“差不多,差不多有两米深了。您忘了,有一年夏天下雨积水成了湾,老李家孩子掉下去差点淹死。事后,咱们想把这个地方填平计算用多少土来着”。

    老支书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脑袋,是是是,有这回事。最深的地方两米多”。

    王元平说“这个好办,我想如果是两米深。咱们去乡造纸厂协调个铲车,一两天能不能把那个地方推平?

    老支书道:“要是大铲车用不了两天吧”。

    王元平兴奋的一拍大腿:“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铲车的事交给我”。

    老支书又道:“村东和村北的群众怎么办”?

    栗军说:“村北没地方,村东是一条小河,冬天河床干涸了,可以堆放,夏天也是和这里一样,不一样的是这是一条小河没法推平”。

    王元平又问:“一点也不能推吗?只要推开几亩地的空场就可以”。

    老支书和栗军对视了一眼,摇摇头。王元平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的结果。于是,他提议,连夜召开支部扩大会讨论。

    王元平知道时间紧急,不敢再拖。趁着召集党员的这段空档时间,他拉上在栗军来到了村东部小河旁边实地查看。这条小河宽度有五六十米,冬季河水很少,露出满是鹅卵石的河床,河床最中间依稀还有水流声,紧邻河沿西岸有稀稀拉拉的有几个民房,位置都在河岸边上,显然没有位置。

    倒是村东北有块空地,见王元平观望,栗军告诉他这块地是村里公有的。只是现在群众堆放一些杂物在这里,这个地方应该可以存放一些。

    王元平点点头没有说话。接下来两个人又到村南和村西实地察看,村西没有问题,村南是山坡,如果用铲车推一推也可以用。如此看起来,推出空场堆放柴草应该可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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