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远将何匡贤送到宋家之后,便调转车头走人了。回到家之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眉头紧蹙,认真思索起昨夜今晨的事情来。

 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省纪委的人绝不会去酒店查房的。既然去了,那便说明一定有事,至于这事是大是小,还不得而知,不过凌志远并不慌乱,等宋维明找何匡贤谈完,便能知道大概的情况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凌志远也倾向于是市长马元松搞的鬼,毕竟当日他可是在办公室里直接向宋维明叫板的。

 在这之前,凌志远虽曾给前任环保局长担任过秘书,但由于层级较低,涉及到不到如此级别的争斗。这会将这一状况看在眼中,心里很有几分没底,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在这之前,凌志远对于何匡贤让其下去锻炼并不热衷,一方面,他确实向跟在宋维明后面多学点东西;另一方面,他不想让人说闲话,觉得他是凭裙带关系获得的升迁。从目前情况来看,尽快下去锻炼才是正途,免得受宋维明的牵连,那可就苦逼了。

 一直以来,张昭钧和严翔都是市长马元松的左膀右臂。严翔被拿下之后,马元松便心生不快了,但由于他是咎由自取,不便多说什么。宋维明竟然再接再厉,将张昭钧也搞掉了,马元松如果再不出手还击的话,那也有点太过示弱了。

 这事表面看上去是这么回事,但凌志远作为当事人,却知道其中的蹊跷之处。江连涛被抢的二十万始终没有下落,这事是有人刻意布局,还是机缘巧合。如果是前者,那还罢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会是谁呢?

 凌志远将这些问题联系起来思考,顿觉有种头大如斗之感。

 以往,只是听人说官场中的水很深,凌志远并没有切身体会,担任了将近一年的市委一秘之后,他算是深切领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眼下的形势可谓错综复杂,为避免遭受池鱼之灾,三十六计走为上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尽管看透了其中隐藏的危机,但凌志远心里非常清楚,他所处职位的特殊性,要想在短时间之内下放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便决定他必须小心应对,免得受到不必要的牵连。

 临近傍晚,何匡贤给凌志远打来电话,让其直接去他家里,他有事说。凌志远不敢怠慢,当即便出声答应了下来。

 凌志远到何家之后,何匡贤已在书房里等着了。他和梁静打完招呼之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来了!”何匡贤冲着身边的沙发伸手指了指,示意凌志远坐下说话。

 凌志远并未忙着入座,而是先帮何匡贤续了一杯水,然后才在沙发上坐下来。尽管何匡贤是吴瑜的舅舅,这会又是私下场合,但凌志远依然坐的毕恭毕敬,充分表现出了对对方的尊重。

 “志远,这事你怎么看?”何匡贤突然发问道。

 何匡贤的问话在凌志远的意料之中,尽管他事先便思索过来,但这会仍旧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随即才开口说道:“舅舅,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有人在背后使力。”

 “这是肯定的,否则,纪委怎么会去酒店查房呢?”何匡贤沉声说道,“我问的是你觉得这事是谁搞出来的?”

 凌志远没想到何匡贤竟然直言不讳的问这问题,一时间愣在了当场,不知该如何作答。

 何匡贤抬头看了凌志远一眼,不紧不满的说道:“志远,我觉得你的大局观、主动性等方面的意识都不错,但在果断二字上还需要再下点功夫。”

 说到这儿,何匡贤略作停顿之后,继续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必须尽快下去锻炼,我刚给瑜她爸打了电话,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此一时,彼一时,你就别在这事上较劲了!”

 “好的,舅舅,我听叔叔和您的!”凌志远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何匡贤轻点了一下头,开口说道:“行,这两天先看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让瑜她爸给他打电话。”

 凌志远见何匡贤的话说的如此果断,配合着点了两下头。

 “你到地方上之后,遇事不要盲目冲动,但也切忌优柔寡断,这两者都是大忌,一定要把握住中间的度。”何匡贤一脸严肃的说道。

 凌志远心里很清楚,这番话绝对是何匡贤的经验之谈,如果不把其当成自家人的话,他是绝不会这么说的。

 “谢谢舅舅的提醒,我一定牢记您的教导。”凌志远一脸感激的说道。

 何匡贤听到这话后,嘴角露出了几分开心的笑意,出声说道:“这不是我说的,而是瑜她爸说的,我这些年一直在市委办里干,这方面也有欠缺,我们俩要一起加油!”

 凌志远没想到何匡贤会这么说,脸上挂着开心的笑意,用力点了点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事是马干的无疑,宋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却觉得这事当中可能另有蹊跷。”何匡贤伸手轻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何匡贤的这番话很是出乎凌志远的意料之外,一脸怔怔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舅舅,你觉得这事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呢?”

 由于那天马元松在书记办公室和宋维明争执,给凌志远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得知宋维明出事之后,凌志远的第一印象便是马元松搞的,压根就没想过可能还会有其他人。

 “你的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呀!”何匡贤沉声说道,“你不了解马元松这个人,他身上虽一些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却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有些事他是绝不会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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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志远听到何匡贤的话后,依然不是很明白,两眼直直的盯着对方。

 “举个简单的例子,严翔和张昭钧都是马元松的铁杆,这点你应该知道。”何匡贤压低声音说道,“严、张两人先后落了马,但你听说过他们俩的事牵扯到马吗?”

 凌志远略作思考之后,连连摇头。

 何匡贤见状后,沉声说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这事可不像是马的手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