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季节,在南方已经很温暖。叶之然闽南省喝喜酒的时候,是穿着西装的。西装里面套了件白衬衫,再里面,加了件羊毛内衣。

 坐在寒轩部长的家里,佣人泡完茶退出客厅,他们三个人,枫寒轩、唐国强、叶之然坐在沙发上谈话。

 叶之然感觉在出汗。

 寒轩部长虽然问得心平气和,但问话的深层次内涵却让叶之然感觉沉重。

 枫寒轩作为京城枫家第二代重要人物,将来会接掌枫家的所有力量。叶之然虽然不知道枫家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但只要想想枫家在国内的偌大名声,就可以知道响亮的名声后面必然站着一个个庞然大物,远非他这个小小的市长可以抗衡。

 他定了定神,道:“是的。上次我京城谈丽峰市青年旅游股份有限公司上市融资的事情,在证监会谈完事,中午大会堂拜见陈副总理。陈副总理召见我主要是为了绍安软件产业园的事,他指示我仍旧要关心软件园的发展问题,因为,软件园的成功与否,不仅仅是绍安市的事情,而是关系到国家科技战略的大事情。”

 陈副总理要求他在地方上再锻炼几年,然后团zhōng yāng工作的事情自然不能出来,一方面,这件事变数极大,另一方面,这事其实牵涉到敏感问题,枫寒轩也不可能了解到这么深。

 枫寒轩见他两次回答问题都非常详细,看得出,在自己和唐国强面前,他还是很坦陈的,脸色稍霁,道:“你是我和国强市长带出来的干部,对你的品性、能力,我们还是比较了解的…”

 叶之然正襟危坐。这些年来养气功夫大有长进,面对省委组织部长。已经没有当初那种诚惶诚恐的心态。

 “…想必你现在已经了解到高层存在着家族派、团系、草根系的不同阵营。这些问题,我一直没有和你谈过,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叶之然老老实实地道:“枫部长,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这些情况…”

 “我是不想让你过早地接触这些东西,所谓的派系法其实似是而非,至少在我的心中,是没有这种划分的。我认为官员只能分为可以做事的官员、不可以做事的官员;勤勉工作的官员。得过且过的官员;一心为民的官员,表面为民其实为谋私利的官员;能够带领群众共同致富的官员,只为了个人或小团体谋取利益的官员;廉洁的官员,贪腐的官员…”

 枫寒轩的这几句话到了叶之然的心坎里,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枫部长得太对了!”

 “有人根据官员的出身、提拔途径强硬划分为家族派、团系、草根等等派系。其实是胡扯!在执政思路和理念上,难道大家族出身的官员都是一致的?或者草根官员的执政思路都相同?没有任何依据嘛!”

 枫寒轩的这几句话大大缓解困扰叶之然的大问题。

 他不觉松了一口气,如果没有这种派系存在,他就没有选择如何站队的烦恼,只管放做事就可以了。

 枫寒轩继续道:“…不过,官员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小圈子,这也是客观存在。政治理念相同或相近的人容易走到一起…在执政段和方法上。不要地方干部,就是zhōng yāng高层也存在着不同的看法。这样,不同理念的干部,不同政治主张的领导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定的圈子。就算是同样为了解决民生问题,为了发展经济,不同领导解决问题的先后秩序也有不同,这是根结所在。特别在收入分配问题上,不同理念的官员一直存在不同的看法。而且为目前越来越严重的贫富不均问题感到担忧…”枫寒轩忧心忡忡地道:“这些问题如果扩大下,对我们建设国家是不利的。”

 叶之然不由自主地跟着点了点头。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国内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贫富不均的现象。当然,贫富差距并非都是不合理的。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导致的新型经济板块的出现,使得首先占领新的经济板块的人获得了新的收入。也造成了社会成员在收入方面的距离加大,这是有它的历史合理性的。

 但是,如果不合理的贫富差距是因为权力介入市场。同时社会保障制度又跟不上社会发展的需要,使得贫富差距不断扩大,却是很容易影响到社会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

 枫寒轩继续道:“…陈副总理曾经在团zhōng yāng工作过一段时间,有人将他划分到团系。其实。他的许多政治主张和发展经济、解决民生的办法,我也是非常赞成的。我从不认为我和他之间存在着什么大的分歧…我想,他对你另眼相看也是因为觉得你政治觉悟高,在经济建设方面很有能力。不过,这也很容易给人造成错觉,以为你的政治主张也是靠近团系的。”

 叶之然忙道:“枫部长,事实上,我到目前为止,只想踏踏实实地为百姓做点事,没想这么多。”

 “今天,我和国强市长找你来,只是为了提醒你不要陷入到派系斗争中,而要把精力集中到解决底层群众的物质生活问题上。如果一个国家始终有大量的绝对贫困人口存在,其经济动力发展不足,起伏动荡势出必然,最终会波及每个人!社会财富的分配不公,贫富的两极分化,社会财富的畸形集中,必将导致社会的不安定。华夏国五千年的历史再雄辩不过地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希望你将精力放在解决底层贫困人口的生活问题上,加快经济发展速度,改善社会保障体系,这样,国家才会长治久安。”

 枫寒轩的这番话已经站在很高的层次上看问题,减少贫富差距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最贫困的人脱离贫穷,而这,需要不断的发展经济,让群众得益。

 叶之然点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请枫部长放心,您刚才提的这些要求,我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不过,目前的经济发展体系中,存在着一定的不合理现象…”

 “唔,你看?”

 “我前段时间看理论刊物,看到一篇文章,谈得是经济发展中的‘劣币’、‘良币’问题。如果把通过权钱交易得到的钱成为‘劣币’,把通过劳动获得的收入成为‘良币’,根据‘劣币驱逐良币’的逻辑结果,若劣币与良币等值,且现存的体制不能使持劣币的人受到惩罚,人们就会效仿那些通过权钱交易得到的钱的人,社会就会进入恶性循环。这是对我们执政者的考验。”

 枫寒轩的脸色凝重起来,道:“你的这个问题确实要引起高度关注,但目前的形势还远远没有到达这一步。相信我们党会有高度的政治智慧来解决这些问题,同样的道理,作为省市级领导干部,我们也有这样的责任。”

 唐国强赞同地道:“小叶,枫部长对你的关心无微不至,你务必珍惜枫部长的厚爱,不要站错队伍。现阶段,你的主要任务就是脚踏实地地发展经济,为百姓多做事,做实事,做好事。”

 唐国强早已视叶之然为自家人,同时他又和枫寒轩走得很近,自然不希望他脱离阵营。但叶之然却知道,国强市长虽然是枫寒轩一派的人,实际上,只能算是枫家的外围政治力量,连枫家的大门都没有进过。从这一点上来,他心里是保留看法的。

 不过,唐国强既然这样了,他也不会让唐国强过不,笑道:“唐市长,我是您和枫部长一培养出来的干部,其他的就不了,但枫部长和您身上的闪光点是这些年来激励着我努力向上的源泉和信念,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改变。枫部长和您永远是我的恩师。”

 …从枫寒轩家出来,唐国强和叶之然走在一起。叶之然邀请道:“老师,到我家坐一会吧?念悦在省城买了套房子。”

 唐国强见时间还早,点点头道:“也好。”

 到了家,张念悦出来和国强市长打过招呼,殷勤地给他泡茶。国强市长和念悦客气了几句。

 叶之然道:“老师,我其实刚才在枫部长家里有句话没出来。陈副总理希望我在地方上再锻炼一段时间,然后将我调到团zhōng yāng工作。”

 唐国强惊讶地“啊”了一声。

 他也是被枫寒轩一个电话叫到他家的,在叶之然没有到来之前,枫寒轩简单了陈成强两次召见他,然后,丁森林和叶之然走得比较近的事情。唐国强政治嗅觉敏感,立即明白寒轩部长的心理,枫部长是不希望叶之然投到团系阵营的。所以,在叶之然到了寒轩部长家之后,他顺着寒轩部长的意思提醒叶之然几句。此时,猛然间闻听这个消息,让他很是吃惊。

 这么,团系是决心吸纳叶之然了?这可怎么处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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