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授坐在轮椅上,精神倒是很好,听了侯卫东的问候,豁达地道:“我这身体,多活一天就算赚一天,从医院出来那天,我天天都在赚。”

侯卫东劝道:“郭教授还是应该住在沙州,沙州医疗条件比益杨好得多。”

“爸,大家都是这个意见,少数总得服从多数。”郭兰对于固执的父亲是无可奈何。

“我在学院生活了三十年,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有山有水,空气好,到图书馆看书也方便,在这里生活,我心情愉悦,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湖风吹来,带来了早春的寒意,郭兰赶紧拉了拉父亲的衣领,道:“湖边风大,我们还是回去。”

侯卫东陪着父女两人,沿着湖滨小道走回到教授楼,上楼之时,由于老楼没有残疾人无障碍设施,郭兰扶着爸爸,侯卫东帮着提起手推车,手推车并不太重,只是有一定的体积,提上去还挺是费力,把侯卫东的裤子弄了不少灰尘。

郭师母站在门口,道:“小侯,怎么能让你来提椅子,快进来坐。”

侯卫东将手推车放到了客厅。郭师母看见他地裤子脏了。道:“把你地裤子弄脏了。你家里还有新裤子吗。换下来。我帮你洗。”侯卫东忙道:“郭师母。您别客气。我好久都没有回来了。等会还要打扫卫生。”

看着侯卫东走出门地背影。郭师母道:“小侯这人好啊。总是那么有礼貌。没有现在年轻人地坏习惯。”

郭兰心里想起了在成津地日子。失了一会神。才道:“妈。你别一口一个小侯。他当过县委书记。现在又是局长。”

郭师母道:“我不是官场中人。官当得再大和我有什么关系。在我眼里。他就是小侯。”

郭兰也就没有了脾气。道:“好。都是你有理。”

她来到了书房里。郭教授打开台灯。面前放了一本大部头。正在聚精会神地看。她原本想劝一劝父亲。转念又想到看书就是父亲地唯一爱好。现在行走不便。如果连这个爱好也要去制止。人生未免太无趣了。

“爸,你别看得太久,注意早些休息。”郭兰叮嘱了一句,轻轻地将书房门关上。

侯卫东打开了窗户和房门,湖边的清冷空气很快就穿透了房屋,将浊气一扫而空。

在音响旁边,放着不少碟子,这些碟子都是陆续从岭西和沙州买来的,侯卫东选了一盘苏联歌曲。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

《山楂树》的歌声很快就在屋里响了起来,音响的音色很棒,碟子是大碟版,将远方草原上的辽阔韵味表达得淋漓尽致。

那天听了省歌舞团柳洁地歌,郭兰这一段时间最迷苏联老歌,听到隔壁传来的《山楂树》,便走到阳台上静静的听了一会。

侯卫东脱了外衣,端着些杂物走到阳台上,看见了郭兰地侧影,郭兰的长变成了小卷,鼻子仍然微微翘着,在组织部工作数年,让她在清丽中带着成熟。

“可惜,这几株盆景死了。”在侯卫东买房子的时候,房主最舍不得的就是这几株盆景,以前侯卫东不在家时,都是由郭师母帮着隔着阳台帮着浇花,后来郭教授搬到了沙州,这几株盆景就如失去了父母的孤儿,最终失去了生命力。

郭兰隔着墙壁看了看枯枝,道:“你每天那么多的事情,哪里有时间来管理花木,花木是属于退休干部的,养花,你还早。”

两人站在阳台上聊了一会,天空彻底黑了下来,湖面倒映着点点灯光,微风拂过,灯光摇曳,如仙境一般。

在沙州,易中岭别墅,黄子堤喝了酒,又来到了别墅后面地别墅,这间别墅隐藏在易中岭大别墅后面,如今成了黄子堤的专用别墅。

收了五十万现金以前,黄子堤只是偶尔收点红包,虽然家庭并不是太富裕,却是衣食不愁,幸福指数很高,收了五十万现金以后,他的心态生了剧烈的变化,家里的钱如洪水破提,迅速将皮箱装满,但是他的幸福指数却是直线下降,在很多时候,在最高级的酒店,他是令朝有酒令朝醉的态度,或说是破罐子破摔。

大厅正中间是明亮地大吊灯,易子堤站在阴影里,呆呆地看着明亮的大厅,这间房间里面有美酒和美女,而且都是为自已服务的,此时,站在阴影里,他抬头望着厅里的一切,觉得格外虚幻,

真实。

上了楼,酒柜里有酒,白酒、红酒、啤酒、黄酒,国内的,国外地,易子堤刚走进大厅,从楼下走下一位漂亮的女子,身材高挑而匀称,走动之间很有韵味。

她如老熟人一般,对易子堤道:“你喝点什么。”

易子堤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给我倒一杯茅台,我只喝这个酒,左边柜台上。”

女子给易子堤倒了一小杯茅台,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葡萄酒,道:“我们碰个杯。”

易子堤一口就将茅台酒喝了。

女子问:“还来一杯吗?”易子堤道:“又没有下酒菜,不喝了。”女子正在很优雅地喝酒,听到易子堤地话,一抬脖子,把酒喝了,道:“上楼。”

楼上有按摩池子,这是进口的洗澡池子,能喷水,也能动,当易子堤脱了衣服进了水,满身肥肉被水托起来,在浮力作用之下,人顿时轻松了。

女子见到这一身肥肉,只觉很是闷油,她还是慢慢脱了衣服。

黄子堤眼睛一下就直了,此女子腰身格外细,胸部匀称而坚挺,双腿修长,他低头看看自己地肚子,只觉得自己就河马,那女的就是一只水中地鹤。

他的手碰到了女人的腰,触觉处感到了惊人的弹性。

当水中漏*点之中,黄子堤浑身无力地泡在水里,女子倒了一杯葡萄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给我倒一杯茅台,你那酒没有劲。”

当黄子堤从床上起来之时,女人已经走了,屋里只留下了淡淡的幽香。

“轻轻地我走了,就如我轻轻的来。”黄子堤脑中没有记住几句诗,偏偏记住了这再别康桥,此时如鬼怪般钻进了他的脑子。

到了前面别墅,易中岭在院子里打太极拳,黄子堤站在一边看了一会,道:“老易,我也应该动一动,完全没有体力了。”易中岭来了一个白鹤亮翅,然后慢慢收了势,道:“昨天那女的不错吧,她是专业跳舞的,劲儿挺大。”

黄子堤自己开着车,来到了市委大院。

上了办公室,迎面遇到了杨柳,杨柳连忙站住,礼貌地道:“黄书记早。”黄子堤微微点头,昂头阔步走到了办公室。

杨腾稍稍晚些起床,一阵急跑,喘着粗气上了楼,他见杨柳拿着抹桌布出来,轻声问道:“黄老板来了没有?”杨柳点了点头,道:“来了,你怎么没有跟着。”

杨腾理了理头,道:“有点小事,耽误了。”他是跟黄子堤的秘书,黄子堤外出经常甩开他,他把这事紧紧地瞒住了其他秘书,若是被其他秘书知道了此事,他的身价必将直线下降。

“今天十点钟有会,党建工作会,区县组织部长,部分单位分管组织的领导参加。”杨腾拿着日程安排表,弯着腰站在黄子堤面前。

郭兰提前十五分钟来到了会场,她随身带着一本小册子,是《中国政治制度通史》,这是她打无聊会议的随身书。

进入会议室的倒数第二人是组织部长易中达,倒数第一人是市委副书记黄子堤,黄子堤进门之时,郭兰下意识看了看表,刚刚十点,非常准确。

党建工作是老生常谈的话题,指导思想、方法步骤、工作重点,黄子堤太过熟悉,当易中达传达上级精神之时,他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身材匀称、腰枝弹力惊人的女子。

他的目光不断地游离,飘到了郭兰面前之时,停了下来。

郭兰是由前任组织部长提拔的成津县委组织部长,是市委组织部出名的美女,而且是单身美女,以前,黄子堤也没有太注意她,今天他突然觉得郭兰很是女人的味道,特别地耐看。

在会场上,他不能盯着看,可是越不能盯着看,他越是想看。

侯卫东在益杨住了两天,离开沙州大学之时,特意给郭教授和郭师母打了招呼。

郭师母很热情地将侯卫东送到了楼上,道:“小侯,你认识的人多,帮我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兰兰也是满三十的人,再不结婚,以后怎么办?”

说到这个话题,郭师母开始抹眼流,道:“老头身体时好时坏,他还没有抱着孙子。”

侯卫东把认识的未婚男子在心里排了一遍,没有一个和郭兰般配,暗道:“郭兰就是一朵出于淤泥的荷花,沙州又有谁能配得上她。”

侯卫东回到了沙州以后,沈东峰找了过来,汇报了日常工作以后,道:“局里住房紧张,都想搞集资建房,目前市级部门大多数都搞了,只有少数部门没有集资建房,我们农机水电局也算是中等局,我觉得应该搞集资建房,职工们的意愿也很强烈。”

在1998年,岭西省就宣布停止福利分房住房货币化、产业化成为房改的基本方向,但是,针对一些实际困难,集资建房的“优惠”政策仍得以保留,主要的保障对象是住房困难户较多的工矿区和困难企业。

而在实际操作中,集资建房管理起来比较难,一些权力部门修不断修集资建房,而一些弱势部门则望房兴叹。

侯卫东了解这种情况,问道:“我们农机水电局也不是弱势局,搞个集资建房应该不成问题。”

沈东峰不太愿意说前任南霸天的问题,道:“好几次想修,都因为各种原因,阴差阳没有修成,集资建房政策以后越来越紧,这两年若不抓紧修,等到政策变化,恐怕就很难再修了。”

侯卫东很干脆地表了态:“我没有意见,你提一个方案出来,在班子会上讨论,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立刻就办。”

沈东峰再次体会到了侯卫东的爽快,暗道:“在这种领导手下工作确实很愉快。”口里道:“现在土地控制得紧,没有高市长签字,方案就不能通过侯局是否去找一找高市长。”

听了沈东峰的建议,侯卫东倒有些为难了,以前在成津任县委书记,他顶了高榕许多次,虽然大家还没有撕破脸皮,可是相互间都有了隔阂,如今要找她办事,他自尊心强,有些开不了口。

沉吟了一会。侯卫东道:“我看了以前局里地文件。曾经提出过搬迁办公楼。这次家属院可以和搬办公楼可以一起提出来。你跟我到省水利厅去一趟。我记得厅里还有些政策。”他地想法很明确。只要省水利厅给了政策。市里自然就不会有其他意见。这是拿起了鸡毛当令箭地做法。也是行之有效地办法。

前任局长南霸天一直想搬迁办公楼。他为此做了多方面地工作。已经有了些成效。不料长征完成了百分之六十。他突然从领导岗位被调离。在饯行宴上。南霸天喝醉了。单独拉着侯卫东。说了两件遗憾事情。其中一件就是未成功搬迁办公楼。

侯卫东当时就把此事记在了心头。只是初到农机水电局。他没有贸然提起此事。今天沈东峰提出了修家属楼地事情。他脑里顿时就想起了南霸天地遗憾事情。

“下午要开班子会。你在会上提出此事。如果大家没有意见。就形成文件。你跟我一起到水利厅。找一找吴厅长。”

“好。我先把文件拟出来。”沈东峰是老资格地副局长。最了解局里人地心思。他知道班子成员中没有人会反对集资建房。

下午,开完了班子会,侯卫东给吴英打了电话。

“吴厅长,我是小侯,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准备来向你汇报工作。”

吴英看了看手表,道:“明天我要到美国去,要么等我回来,要么上午跟着过来。”

侯卫东反应快,道:“那我马上过来,吴厅长,今天晚上给你饯行,安排在哪里?”

“不用你安排了,小勇和小明他们几个年轻人要在一起聚一聚,你直接到绣园。”吴英知道侯卫东与女婿和曙光都有接触,就直接让他来参加比较私人的活动。

侯卫东原本想让沈东峰一起给吴英汇报工作,此时要参加晚宴,他就打消了与沈东峰同行的念头,他把沈东峰叫到办公室,道:“吴厅长明天要出国,那份文件暂时不要上报,等到吴厅长回来以后,再说。”

侯卫东一路疾行,五点不到就来到了岭西,直接住进了金星酒店,金星酒店与竹园相隔不远,正好可以掐着时间到竹园。

他坐在酒店落地窗前,从高处俯视着岭西的大街小巷,街道人车来车往,人如蚁。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想念远在异国的李晶,他拨通了李晶的电话,道:“你在美国还是香港?”

李晶声音听起来很高兴,道:“我不在美国,也不在香港,我刚下飞机,现在正准备到岭西精工集团,你什么时间能来看我和小丑丑。”

“你回来了,祝梅回来没有?”

“公司有事,我回来处理,祝梅正在加紧训练,还有半年时间就可以回国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等你。”

侯卫东一时拿不准晚上的活动时间,道:“我尽量抽时间过来。”

李晶心里略为失望,道:“我在这里住半个月,然后到香港公司去看一看,小丑丑以后要到香港去读幼儿园。”

侯卫东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晚饭以后没有其他

他就把自己当作礼物,给李晶一个惊喜。

这时,他接到了朱小勇的电话:“小勇,我是侯卫东,你什么时候到绣园,蒙宁刚才给我打了电话。”

侯卫东笑道:“我已经到了岭西,在金星宾馆,正准备给你联系。”

“我才从竹水河工地上朝这边赶过来,你给小佳打个电话,让她在新月楼门口等我,红线和蒙宁都打了招呼,一定要把小佳叫过来,她们几个好打麻将。”

侯卫东原本想到李晶哪里去,此时小佳要到岭西,他就将这个念头放回到心里,给小佳打通电话以后,小佳倒是欣然答应,她没有等朱小勇,自己开着蓝鸟车来到了岭西。

到了晚上七点,吴英、蒙宁、朱小勇、刘明明、陈曙光、方红线、侯卫东、小佳等人全部到齐,这是纯粹地家宴,吴英是长辈,其余人皆是小辈,在小辈中,陈曙光是副厅级干部,侯卫东是处级干部,刘明明是商界中人,朱小勇是国有企业老总。

吴英坐下以后,看了看年轻而健康的诸多小辈,指着刘明明道:“明明,我在这里要批评你了,小勇、曙光和卫东都成家立业了,你还是一个人,今年就得正儿八经地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这是人生大事。”

刘明明如今生活舒服,选择自由,哪里愿意轻易结婚,他呵呵笑道:“不是我不愿意结婚,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

昊英道:“你眼光太高,找对象不要光看相貌,而要看品质,这才是最重要的。”

蒙宁笑着打断道:“妈,刘哥是钻石王老五,结了婚,立刻就贬值。”

小佳坐在蒙宁和方红线旁边,她面带着微笑,听着蒙宁等人说话,她出生于工人家庭,以前家里接触的人全是工人老大哥,厅级干部、省委书记秘书这些人就如天上的星星一样,只是远远地看见过,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如今这些星星变成了平凡人坐在自己身边,尽管她已经与方红线等人打过了麻将,她仍然时常有不真实的感觉。

侯卫东给祝焱和周昌全当过秘书,早就越过了小佳这个心理路程,很正常地与陈曙光等人交谈。

“小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吴英转头问侯卫东。

侯卫东道:“市农机水电局办公楼太破烂了,和地级局的地位不相称,我考虑重建水电局,特地向厅里作一个工作汇报。”

吴英道:“小侯到底有锐气,以前我给南局长说过多次,让他把办公条件搞好一些,他为人谨慎,就是不敢迈开大步还是年轻人好,有锐气,我代表管厅长,支持沙州局。”

又道:“厅里准备修了一个疗养基地,我听说沙州附近有一个汉湖,是以前沙道司地产业,现在破败得历害,正好可以收购过来,至于由厅里来搞还是市里来搞,我得管厅长商量以后,再作决定。”

这是意外之喜,大大超过了侯卫东地预期。

吃完饭,蒙宁道:“妈,我们几个陪你打打麻将,竹园楼上有高档的茶室。”

吴英与方红线熟悉,却是第一次见小佳,道:“张小佳打不打麻将?”她的意思是问小佳是否喜欢打麻将,如果不喜欢,凑在一起也没有意思。

蒙宁听懂了母亲的意思,笑道:“小佳是高手,上次我们打过。”

四个女人约在一起上楼,蒙宁临走前对朱小勇道:“我陪妈打麻将,你得回家,娃儿还没有完全退烧,得防着反复。”

朱小勇要走,陈曙光笑道:“我也回去了,不掺合到女人堆里。”

刘明明此时与美女有约,巴心不得早些离开,听到朱小勇和陈曙光都要离开,也找个理由走了。

侯卫东就对小佳道:“我住在金星宾馆,到时给我打电话。”

方红线对侯卫东道:“吴阿姨明天要出国,今天晚上我们肯定要打通宵,就暂借小佳一晚上。”

侯卫东回到了金星宾馆,坐到了十点钟,想到了从美国回来的李晶和小丑丑,心里就有些烦燥。

想了一会,他下了决心:“快去快回,见一见小丑丑。”

他到楼下开动了蓝鸟,很快来到了李晶的楼下。

在楼下,他心情就有些复杂了,毕竟小佳就在岭西,这给他有了心理障碍,可是,李晶已经不是当年的李晶,她带着小丑丑,身上还怀着小小丑丑。

小丑丑和小小丑丑就是道义的绳索,拴住了侯卫东的心。

有时,侯卫东也在反思:“如果没有小丑丑,他就不必背负心理负担,李晶或许就和段英一样,只是生命地过客,如今段英确实是生命地过客,而李晶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

上了楼,李晶和阿姨都吃惊地听着了门锁地转动。

李晶已经显怀了,脸也圆了一圈,见到了侯卫东,脸露喜色。

阿姨跟了李晶很久了,与李晶的感情不仅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更有一股亲情在里面,她见到了侯卫东,甚至比李晶还要高兴,连忙着端茶倒水。

“身体还好吗,你以后别飞来飞去了。”

李晶心里乐滋滋的,道:“这一趟回来以后,我就在香港生小孩子了,暂时不回岭西,精工集团在香港设立了办公地点,我基本上可以在留在哪里,这边的业务吴兴彬打理得很好。”

她陪着侯卫东一起进了小丑丑的房间,两人站在小丑丑的床前,看着睡楚中的儿子,喝了一段时间的洋面包和洋奶,小模样长得有鼻子有眼,浑然一幅小侯卫东的样子。

“瞧,长得多像你。”

一般情况下,儿子长得象父亲总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对于侯卫东来说就有些复杂,暗道:“如果有熟人看到小丑丑,十有**会联想到我的头上。”

站了十来分钟,侯卫东才与李晶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寝室里。

“我感受一下小小丑丑地动静。”侯卫东扶着李晶坐在椅子上。

李晶自豪地将衣服敝开。在色胸罩下面。是微微鼓起来地小腹部。皮肤上地淡淡血管清晰可见。

侯卫东将耳朵贴在了小腹上。触觉处有些紧绷绷地。但是没有感受到小家伙地动作。

李晶看着侯卫东地动作。笑道:“小家伙才刚刚开始作运动。现在估计还是睡觉。”

侯卫东在肚子上亲吻了一会。这才将李晶地衣服扣上。李晶撤娇道:“你抱我。”

侯卫东怕挤着小小丑丑。从后面抱着李晶。两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微微隆起地腹部。过了一会。李晶扭过头。道:“你去洗澡。今晚要抱着我睡觉。”

侯卫东乐滋滋地进了卫生间,关上卫生间,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尽管方红线说是打通宵,可是万一提前回来了,则定然是一场轩然大波,他苦笑道:“下不为例,再也不能玩火。”

他给晏春平打了电话,道:“早上五点半钟,你给我打电话,就说有急事。”

晏春平接到电话之时,父亲晏道理正好在他家里,听说是侯卫东打的电话,晏道理道:“侯卫东本事大着呢,你跟着他准没有错。”晏春平道:“有人说,他从县委书记位置上被发配到了水电局,以后没有多大搞头。”晏道理瞪着眼睛,道:“别信那些人地,农村有句俗话,叫做欺老莫欺小,侯卫东现在才多少岁,和他官一样大的人是多大的年龄,他们熬不过侯卫东。”

上了床,李晶见侯卫东还穿着睡衣,道:“把衣服脱了,抱着我。”

“别压着孩子。”

“没事,我侧着身体。”

当侯卫东裸着身体抱着李晶之时,她喃喃地道:“真想让你天天抱着我。”

对于这个要求,侯卫东不敢作答,满心苦涩。

早上五点半,手机准时响了起来,侯卫东为了怕影响李晶睡觉,把手机调成了振动,可是这个振动声音,在寂静的清晨也很是刺耳。

“谁找你?”李晶一只胳膊还挽着侯卫东。

侯卫东对着手机说了两句,道:“局里出了些急事,我得先走了。”

李晶翻身想起床,被侯卫东按住了,道:“你别起来,我自已开了车。”李晶还是慢慢起了床,凝视着侯卫东,道:“你开车千万要小心一点,现在天还未亮,你别开快车。”

带着李晶的嘱咐,侯卫东回到了金星大酒店,他怀着忐忑之心与负疚之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看到屋内还空无一人之时,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快速地洗了澡,侯卫东这才安下心来,躺在床上,李晶凝视自己的眼光却格外地清晰,“还是年少轻狂啊。”侯卫东一只手臂上站在小佳和小LL,另一手臂上站在李晶和小丑丑,现实和从小受到了道德教育在他头脑中反复争夺,让他内心感到了痛苦。

这也是有良心之人的痛苦,如果没有良心,也就没有了这种痛苦。

小佳只到早上八点钟才回到金星酒店,进来之时,眼圈发黑,道:“真是累死了,吴阿姨精力还真是好,一直兴致勃勃。”

“你赢了还是输了?”

小佳道:“打麻将之时,吴阿姨发了话,大家公平竞争,不准故意放水,我确实是认真在打,大家水平差不多,我估计还赢了些吧。”

侯卫东笑道:“你还真是的,应该放水就放水,莫水还真要赢了吴厅长的钱。”

打了个哈欠,道:“吴阿姨有几次放了炮,我都:稍稍放了水。”

“那她赢了没有?”

“应该赢了,蒙姐和方姐肯定是输了。”小佳又打了个哈欠,道:“老公,你八点钟喊我起床,我今天上午不想上班了,得给谢局长请假。”

过了一会,小佳发出了均匀的鼾声,侯卫东坐在了床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有一句老话,是关于女人和男人的,大意是,男人在同一个时间可以爱上不同的女人,而女人在不同的时间可以爱上不同的男人。

侯卫东又把此话拿出来想了一遍,摇头数次。

沙州市委,易中达拿着一份请示找到了黄子堤,道:“这是出国人员的拟定名单,你看一看。”

黄子堤拿过名单看了看,道:“我有一个意见,到国外我们是去考察学习,是开阔视野,增长见识,洋为中用,这不是老同志地待遇,也不是旅游,四个县的组织部长都应该去,还可以邀请人大、政协的同志一起去。”

易中达看了看自己拟定的名单,若是按照黄子堤的建议,至少得换好几人,道:“这个名单是各单位推荐的,都是相关业务人员。”

黄子堤道:“那就划个杠子,超过五十岁的就免了,考察还是主要集中在中青年这一块。”

易中达想了想,觉得黄子堤的说法也有道理,原本考察组就有两位县委组织部长,再增加两位县委组织部长,不过就是淘汰两人而已。

经过修改的出国名单送到了市委书记朱民生心中,他看了一眼人员组成,签下了“同意”两个字。

郭兰接到市委的出国通知,感到很是突然,不过这是市委组织地出国考察活动,她也没有过多考虑,让办公室按照文件通知去办手续。

在四月,沙州市委出国考察团正式在岭西机场上了飞机。

经过长途飞行,又由于时差的原因,来到了旧金山以后,郭兰已很有些疲惫,在宾馆住下,综合科杨腾便过来敲门。

“黄书记找你,在他的房间。”

郭兰匆匆化了妆,来到了黄子堤房间。

黄子堤穿了浅色的运动服,比在国内更加青春,如果不是肚皮稍大,还可以用仪表堂堂来形容。

“今天晚上有沙州人请客,你和我一起去。”

郭兰有些吃惊,道:“沙州人在美国,是谁啊?”她在沙州市委组织部工作之时,就与黄子堤打过交道,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关系,双方都并不陌生,但是类似这种私人性质的饭局,还是第一次。

黄子堤没有正面回答,笑了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下了楼,见到了一辆宝马车停在门口,车前站了一人,向着黄子堤等人挥手,等到黄子堤走进,道:“欢迎黄书记,我在唐人街已经作了安排。”

此人郭兰认识,是当年在益杨地人易中岭。

郭兰在益杨组织部工作过,对当年益杨检察院的案子知道得很清楚,她暗道:“侯卫东提起过易中岭,一幅鄙视地样子,这人怎么就和黄子堤搞到了一起。”

在组织部工作多年,她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思想,与易中岭打了招呼,就上了车。

杨腾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易中岭坐在司机后面地位置,黄子堤坐在中间,而郭兰坐在了后排右手的位置。

“黄书记,不太好意思,挤着你了。”

黄子堤豪爽地笑道:“在旧金山能坐上宝马,不错了。”

旧金山地唐人街是美国西部最大的可与纽约唐人街相比的地方,这里大约有八万余名华侨居住,这里所写的所听的都是汉语,所见的都十分有中国传统风格,宛然是一个小中国。

驾驶员是华人,一边驾驶一边讲解站唐人街的历史,他的口音听上去与普通话不一样,杨腾问了问,果然是从台湾过来的。

郭兰早就听闻了旧金山的大名,一边听着司机讲解,一边看着窗外的街景。

黄子堤体胖,占了位置宽,随着汽车的行驶,他不时碰到郭兰的身体,只觉车内暗香浮动,别有一番迤逦风景。

黄子堤自从收了五十万以后,思想便发生了突变,他在易中岭别墅后面的别墅享受了无数美女,又和易中岭一起遍尝了天南海北的美女以后,女人在他面前就失去了神秘感,那天在会场上,气质幽雅如百合花的郭兰,突然打动了他的心弦。

就如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