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厚石带着夫人到省城做手术,他有熟人在省一院当主治医生,熟人熟路,很快就将夫人安顿好,他就抽空到了省委副书记朱建国家里。

“森林这孩子象极了他爸爸,个性太直,性格冲动,代理了一年县委书记,惹出不少事情,刘兵对他很有意见。”蒙厚石是特意来谈谈杨森林的事情。

朱建国没有接话头,他将自己珍藏的和田玉围棋拿了出来,道:“我给省院的芶院长打了电话,将弟妹安排到高干病室去,你就别操心了,来,杀一盘。”

当年在工厂时,朱建国、蒙厚石就常常下围棋,而这幅围棋就是杨森林爸爸在抄家时搞到的,在文化生活极度匮乏的时代,有了这幅围棋,三位年轻人的业余生活便丰富了许多,下围棋的习惯便一直保留下来,并传给了下一辈。

两个人手谈了一会,朱建国突然道:“森林的事情已经有安排了。”

他凝神看着棋局,落下一子,才接着道:“森林在益杨主持县委工作,总体来说是好的,政治上没有偏离方向,工作上抓住了关键,生活上亦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啊,还是性格问题,和他爸爸一个模子倒出来地。冲动,不稳重,作为县委一把手,还欠着火候。”

蒙厚石道:“前一段时间,有人写信检举马有财,虽然不知是谁写的信,但是不少人都认为是森林写的,我相信森林不会写信,他有不少缺点,但是人品还是相信的。”

朱建国点了点头。道:“关于针对森林的检举信,沙州纪委也派人进行了暗中调查,关闭四家基酸厂,我认为是合理的,污染问题在发达地区已经显现出来,只是沙州地区还处于对资金的高度饥渴期,大家并没有真正认识到环保问题的重要性,这一点,森林是对的。但是,在车辆问题上。森林就说不清楚了,他确实借了一辆车,只要是事实。这事就说不清楚了,这孩子,糊涂。”

蒙厚石当了多年秘书长,心细如发,道:“我认真研究了两封检举信,我的感觉,这两封信手法、措词都很相似。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朱建国沉吟道:“马有财其人如何,我不清楚,也不必弄清楚,这事我还得尊重沙州市委地决定,我相信昌全同志,他当过我多年副手,是一个很正派的人。”

“前几天,昌全到了省里,特意谈了益杨的事情。这次准备让森林任县长,马有财出任县委书记。马有财本身就是多年的县长。出任县委书记很正常,这个方案符合惯例。我同意昌全同志的意见。”

沙州市委调整一个县级班子,并不需要给省委副书记汇报,只是由于杨森林的关系,周昌全特意找到了朱建国。

蒙厚石对杨森林感情很深,他道:“我相信森林不会用这些文革手段。”

“不管其他人用了什么手段,森林在工作和为人处事中确实存在着问题。”

“这种安排,对森林来说是一个大挫折,他性子傲,一心想着当县委书记位置。”

“森林这孩子,性子还需要磨一磨,他需要经受挫折,才能真正成熟起来。我这一届还有几年,如果森林能挺过这一关,我就再扶他上一个台阶,我退下以后,他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见老伙计神色有些黯淡,又道:“老蒙,你要理解我,我这是对森林负责,当能力不到之时,扶他上位,反而是害了他。”

蒙厚石听朱建国如此说,心知大局已定,这个结局虽然不是最理想的结局,却也是可以接受的,就看森林能否正确对待这次人事调整。

当正式消息传出之时,益杨舆论大哗,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却是侯卫东最不愿意看到了结果,此时,他在益杨已经很尴尬了,马有财曾经是祝焱的死敌,虽然后期被迫俯首称臣,但是心里肯定不会服气,只是形势使然,他上了台,侯卫东自然进不了他地***。

而侯卫东与县长杨森林关系倒是越来越近,只是杨森林在益杨县里地位很微妙,他又不敢跟他靠得太近,免得被误伤。

与祝焱约好以后,侯卫东便直奔岭西,下午三点钟到了岭西党校,很不巧,省委副书记、党校校长朱建国

党校开座谈会,祝焱作为学员代表之一要参加座谈会与朱建国共进晚餐,侯卫东只得在学院等着。

给王兵打电话,他正好送祝梅回沙州聋哑学校,侯卫东开着车在岭西城东游西逛,一个多小时,将岭西东西南北主要城区全部逛完,回到金星宾馆,开房间睡了一小会,却辗转反侧,睡不了。

五点,侯卫东起身给李晶打了电话,“我在岭西,金星宾馆,晚上请你吃晚饭。”此时,李晶正在郊区的工地之上,她随手摘下安全帽,笑道:“到岭西是专门看我吗,我可是受宠若惊。”

“我到岭西向祝书记汇报工作,朱建国正在召集他们开座谈会。”

李晶快走几步,与身后几个手下拉开距离,道:“我还以为你是来专门看我,原来是顺道,不过也有进步了,知道给我打电话,我不想到外面吃饭,你先到家里等着,我一会就赶回来,以后到了岭西,你也别开宾馆了,直接到家里去住。”

项目经理老郑原来是沙投司很能干的一个项目经理,如今沙投司效益大不如前,当精工集团向他摇出了橄榄枝以后,他便义无反顾地投奔了精工集团,如今是岭西外环路一标段地项目经理。

他对李晶的上升轨迹很清楚,心道:“精工集团成立以后,李晶便脱胎换骨了,她是靠着男人一步一步爬上高位,现在居然开口闭口就是市场规则,这个女人真他妈历害。”

他见李晶打电话时笑得极为温柔,又嫉妒地道:“我就不信她要永远打单身,看她打电话的样子,肯定是情人,不知是那一个狗日子的,真是好福气。”

想到这里,他眼睛在李晶背影上留连了一会,虽然她是穿着一身牛仔服,可是身体的曲线仍然很是让人流口水。

老郑五十来岁了,常年在外面跟项目,家中老婆基本不用,早就习惯了在外面风流快活,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李晶这种女人他消受不起,只能意淫而已,又在心里道:“操,是哪一个***,真***好福气。”

“老郑,我有事先走,刚才发现地问题,必须在五天之内解决,到时我还要来检查。”

老郑满脸堆笑,道:“李总,您就放心吧,这些都是小问题,马上就让人解决,我做的工程不会出问题,这么多年了,您应该相信我。”

李晶道:“老郑,这是岭西重点工程,省领导经常来看,要注意细节,给他们留下好印象,以后拿工程才理直气壮。”老郑拍着胸脯道:“李总,别等五天,明天你来检查,保证没有问题了。”

老郑看着李晶匆匆忙忙的脚步,使劲咽了咽口水,转过身,对着自己的手下道:“日你妈的屁眼,你是怎么把关的,扣钱,没得说。”

李晶在车上,拿出手包中的小镜子,仔细看了看,由于是查看工地,她只是化了淡妆,在工地走了一圈,风吃沙起,弄得脸上满是灰尘。

到了家门口,一眼就见到熟悉的蓝鸟车,她紧走几步,到了电梯间,平时很快的电梯,居然慢如蜗牛。

开了门,就见到侯卫东正悠闲地坐在客厅看电视,她道:“你急着找祝焱做什么?”

侯卫东站在卫生间门前,抱着手,看李晶洗脸,道:“益杨班子定了下来,杨森林是代理县长、县委副书记,马有财当上县委书记了。”

李晶将牛仔外套脱了下来,里面就是薄衫衣,衫衣扎在皮带上,很精干地样子,她回过头,道:“你找祝书记,是想调走吗?精工集团在新管会可有一个大工程,你先别急着走啊,我听说茂云那边挺复杂的,祝焱只是副书记,我建议你还是等一等再说。”

“朝中有人好作官,这是岭西地官场规矩。按照益杨这种格局,我要发展起来很难了,即使调到沙州去,没有强力人物保架护航,要想进步也很困难。”这是侯卫东对自己工作经历地总结,他初到青林镇之时,由于朝中无人,便被赵永胜随意安置,自从给祝焱当上秘书以后,仕途就开始一帆风顺。

李晶洗完脸,轻轻吻了吻侯卫东,道:“我建议你先等等,我们的工程还有几个月就做完了,到时你再拍屁股走人。”

侯卫东是第一次看见李晶穿牛仔裤,也觉得新鲜,趁着她过来亲吻的时候,伸手再其屁股上拍了拍,道:“这牛仔裤看上去不错,就是摸上去粗粗的,手感不好。”李晶屁股扭了扭,道:“这是在工地穿的,在家里自然不会这样穿。”

两人就抱在一起,身体摩擦着,吸呼都有些急了。

“我帮你换衣服。”侯卫东建议道。李晶点头,娇声道:“到卧室去吧。”

进了卧室,侯卫东顺手将空调打开,开到二十八度,这是初夏的温度,皮肤感觉最好。

“孙猴子,你开空调干什么?”李晶明知故问。

“帮你换衣服啊,你别动,乖乖的。”侯卫东将李晶抱到床上,在其额头上亲了亲,慢慢地从上到下地解开李晶衫衣扣子,解开一颗,他就低头亲几口。

李晶睁着眼,看着眼前英俊而成熟的小伙子,道:“你晒黑了,天天在工地上跑吗,我认识好些个新管会主任,都是肥头大耳,你倒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刚刚认识地模样。”她开玩笑道:“还是青林镇的乡干部模样。”

李晶上衣已经被全部解开了。露出了镶着金边的乳罩,这个乳罩是在香港买的,据说很时尚。

侯卫东没有急于动手,他慢条斯理地欣赏着自己的女人,目光向下,就是小腹平坦,在小腹中间,便是如珍珠一般小而圆的肚脐,精致而漂亮。

坐在床边,侯卫东如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眼前的女人身体,心道:“如果人真的就是女娲所造,寻女娲就是艺术家,女人的身体真美。”他用手她平坦的小腹上一点一点地滑动着,道:“白骨精,你地肚脐好漂亮,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一边赞美着,一边伸出食指,沿着肚脐的边缘,不停地绕着***。

李晶咬着嘴唇。道:“我全身哪个地方你没有看过,啊,你轻点。”她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脸上皮肤迅速地红成了一片。

侯卫东有些诧异,前戏才刚刚开始,李晶身上皮肤就开始变红了,这正是她兴奋的标志,他俯下身,压在李晶身上,在她耳边道:“白骨精。我知道你的敏感点在什么地方,你的敏感点是肚脐。”

在大手的挑弄下,李晶只觉小腹一阵酥痒,她道:“谁的敏感点在肚脐,你乱说。”

侯卫东笑道:“你别否认,我再来检验。”于是他跪在床上,嘴唇亲吻着小腹的每一寸皮肤,最后把嘴唇停在了圆圆的肚脐处,舌尖就在肚脐里揽动着。

李晶只觉得一阵阵热浪从小腹向四周扩散。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她地身体已经被挑逗着充满了渴望。就如一块在太阳上暴晒的海绵。只要有水,就要拼命地吸收。她抬起大脚。将侯卫东身体紧紧夹住,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细细的汗珠从毛孔处渗了出来。

等到侯卫东松了口,“啊。”李晶长长地呻吟了一声,身体皮肤已是绯红一遍。

“你这坏家伙,故意挑逗我。”

“哪里,我这是帮你换衣服。”

“你怠工,忙了半天,一件衣服也没有给我换掉。”

侯卫东这才将李晶上衣脱掉,又解开了乳罩,两粒乳头早就硬硬地挺立着,他暗自坏笑着,握住其Rx房,拿出小时候在家里揉面的劲头,不停地做着圆圈运动。

不一会,侯卫东后背完全打湿了,他停下手,几下就将上身脱掉,露出了八块整齐匀称的腹部肌肉。李晶已经彻底迷失在五月的下午,她闭着眼,道:“猴子,别停下来。”

玩火之人必自焚,侯卫东感到了下身胀得历害,便不再进行前戏了,他解开她牛仔裤上的皮带,三下五除二就将其长裤脱了下来,又将李晶的左脚朝左边分一些,右脚朝右边分一些,只见李晶白色内裤已经湿成了一片,一大片椭圆形的湿印子,很显眼。

“啊、啊……”在李晶一声比一声高亢地呻吟声中,侯卫东只觉火山猛地爆发了,他大吼了一声,猛地加快了节奏,用尽全身力气冲刺着,发出“噗、噗”的响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完全落下山,几道金黄色的阳光斜斜地从西边窗户照了进来,将窗帘照得火红一片,李晶全身皮肤就如这夕阳一般火红,特别是胸脯这一块,红得灿烂,如春天山上的一大片杜鹃。

两人赤条条地趟着,疯狂之后,此时无声胜有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侯卫东肚子突然响亮地叫了数声,李晶这才撑起身体,爱怜地看着眼前健硕的身体,她将头靠在侯卫东胸膛上,道:“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当女人真好。”

起床以后,侯卫东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李晶在厨房里忙碌着,不一会,屋里就飘浮着番茄炖排骨的香味。

饭菜弄好以后,两人相向而坐,李晶脸上红晕也渐渐消失了,她道:“我有几个省里的朋友,他们应该说得上话,需不需要我帮你活动。”

侯卫东摇头,道:“不用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先与祝焱见面再说。”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仕途由李晶来安排,其中的感情很微妙,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晶也就不谈此事。她为侯卫东

碗浓浓地蕃茄排骨汤,道:“这是我最拿手的,很有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侯卫东喝汤,此时她就如邻家地小媳妇一般,没有丝毫董事长地神采。

晚上八点,侯卫东接到祝焱电话,很快就赶到省党校附近的一家大型餐厅,刚到门口,就见到一位年轻女子站在门口打电话。她五官长得颇为精致,侯卫东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这才进了餐厅。

找到“春兰”间,推门进去以后,就见到里面坐在三个人,唯独不见祝焱,他们见有陌生人走进来,都回头望着他。

侯卫东记得很清楚,祝焱说地就是春兰,他回头问带路的服务员。这是春兰吗?服务员肯定地道:“这是春兰,是梁先生订的。”

正在尴尬且疑惑中,座中一位瘦小的汉子问道:“你找谁。找祝书记吗?”

侯卫东道:“是祝书记通知我过来的。”那汉子站起身,热情地伸出手,道:“我是茂云组织部地,梁云山。”旁边一人就道:“这是组织部梁部长。”

“梁部长,你好,我是益杨新管会的侯卫东。”侯卫东听到瘦汉子的身份,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想来他们也是与自己一样,到岭西来拜会祝书记的。

“来,坐在这。”梁云山热情地拍着他身旁的椅子,他是多年组织部长,为人很是精明,侯卫东虽然年轻,能被祝焱叫来一起吃饭,肯定与祝焱关系不一般,所以他的态度很好。

春兰厅摆放的是中型桌子。八人的标准位置,里面坐了三个人。其中二个人坐在下首位置。梁云山坐在主位旁边,他旁边的位子空着两个。并没有人坐。

这也是官场中一般规则,官越大,座位也就越宽松。

侯卫东得知眼前之人是茂云地委常委、组织部长,便迟疑了一下,梁云山道:“小侯,别楞着,过来坐。”

梁云山端着不锈钢茶杯喝了一口,道:“前一段时间岭西日报刊登过益杨新管会的采访报道,新管会搞得很不错啊,比我们茂云开发区要成功。”侯卫东就道:“益杨新管会是祝书记一手搞起来地,没有祝书记的支持和关心,新管会也就没有现在的成绩。”

“祝书记来了。”一个清脆地女生从门外传来,进来的就是那位在门外打电话的女子。

梁云山站起来,在门口与祝焱握了手,握手之时,两人很亲热地摇了摇,梁云山道:“今天组织部班子成员全部到了,等一会敬酒之时,我依次介绍。”

祝焱见侯卫东站在梁云山身后,介绍道:“这是茂云地委常委、组织部长梁云山,这是益杨新管会主任侯卫东。”

梁云山笑道:“好年轻的新管会主任,今年满三十没有?”侯卫东道:“也不年轻了,今年二十八了。”

梁云山就一本正经地对祝焱道:“祝书记,茂云开发区排名在全省靠后啊,作为地级城市的开发区,排名还不如益杨的新管会,说起来汗颜啊,我建议把侯主任调到开发区来任主任,好好将茂云开发区工作抓起来。”

落座以后,梁云山便依次介绍,侯卫东也认真地记,一位是茂云地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张宏,一位是副部长朱仁义,那位漂亮的女子是办公室主任郑红梅。

祝焱道:“梁部长,今天让你久等了,朱建国书记召集开座谈会,专题研究农村党支部建设问题,大家发言很踊跃,原本说好是五点半结束,结果开到了六点半。”

梁云山道:“祝书记,今天我们班子集体过来,一来是接风,二来想集体汇报今年部里地工作,地区的组织干部人事工作会是三月份召开的,其中有些重点工作也需要向祝书记汇报,等祝书记指示以后,我们就可以甩开膀子干了,看明天上午祝书记能否抽半天时间。”

祝焱想了想,道:“好,明天我请半天假,开一个小型座谈会,我也好了解今年的主要工作。”任命文件出来以后,祝焱已经到茂云地区报了到,但是省党校的课程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所以他还没有正式上班。

开场白讲过以后,茂云地委组织部的四名同志轮番地敬酒,祝焱来者不拒,最后与侯卫东一道,反而将梁云山灌醉了。

吃完饭,大家就散了,侯卫东将祝焱送进了省党校。

梁云山都有酒意,组织部几位同志就径直回了酒店,等梁云山安顿好,张宏、朱仁义和郑红梅便聚在一起打牌。

张宏道:“侯卫东肯定是祝焱的铁杆。”

郑红梅嫣然笑道:“刚才我给沙州组织部的郭兰打了电话,问了问侯卫东的情况,他以前是祝焱地秘书,当过县委办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以后就当了新城区管理委员会主任。”

郑仁义已是接近退居二线年龄地副部长,他叹息一声:“还是领导秘书提得最快,我在二十六、七岁地时候,还在跑田坎,什么事情都不懂,以后当镇长、党委书记,再到县里任职,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多年,如今就等着退休了。”

张宏道:“你们猜一猜,如果侯卫东调到茂云来,他会到哪一个部门,益杨新管会就是正科级,他不可担任茂云地区正处级的开发区主任,这是越级提拔,肖书记哪里通不过地。”

郑仁义将牌洗得哗哗直响,道:“别说侯卫东了,打牌、打牌。”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过了两个多月,祝焱调离了益对益杨产生多少影响,地球照样再转,益杨人民在岭西省委、沙州市委以及益杨新一届班子的带领下,依然向前奔向小康。

八月,益杨县委掀起了轰轰烈烈的“超越自我,争创一流”的学习运动,此项活动将持续三个月,第一个月为学习阶段,各地各单位要成立机构,制定方案,积极读完县委规定的学习读本;第二个阶段是查找问题队段,在第一个月学习的基础之上,结合本地本单位的实际,找出差距;第三个阶段是整改提高阶段,就是以实际行动来解决查找出来的问题,切实提高地发展水平;第四个阶段在活动结束以后三个月,在重新检验活动效果。

这项活动是马有财任县委书记的第一个动作,声势搞得很大,引起了省委、市委相关部门的重视。

县委书记马有财在动员报告中说:“这是益杨县的小整风,通过小整风,将提高干部队伍的战斗力和凝聚力,将益杨发展推入一个新高xdx潮。”侯卫东对整个动员报告记得不清楚,唯独记得三个字“小整风”,他还暗自嘲笑道:“马有财气魄大,居然敢用整风两个字。”

八月十一日,县委下发进一步搞好科技工作的文件,这是配合岭西省科技强省目标所下发的文件,没有什么新意。

侯卫东从岭西回来以后,就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他如一只黑夜中的猫。躲在南郊地新管会里,时刻注视着县委县政府大院的一举一动。他从内心深处对这种形而上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按照县委文件要求,中规中距将活动搞下去,不超前,也不落后。

在八月十一日,祝焱结束了在省委党校的学习,正式到茂云地委工作,八月十八日。侯卫东接到蒋玉新院长的电话,便亲自开车,送蒋玉新和祝梅去了一趟茂云地委。

十九日清早。

侯卫东一个人回到了益杨,茂云大部分地区是山区。经济条件比沙州差了不少,公路建设更是有极大差距,不仅没有高速路。连一级路都不多,其间险象环生的盘山路段不少,开了三个多小时,才进入了岭西高速路。

岭西高速笔直宽畅,与盘山路相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山下,侯卫东狠踩了油门,速度很快就到了一百二十。

开车回到益杨,已是中午一点钟。侯卫东直接将车开了不起眼的面摊处,要了三两的碗杂面(碗豆加上杂酱的面),面地味道很不错。这是经过无数次验证的。

放下碗时,满嘴是油。肚子微胀,胃里的舒服程度比得上金星宾馆地大餐。侯卫东正舒服地坐在驾驶室里剔牙,季海洋的电话打了过来,口气很急,道:“卫东,你在哪里,马有财要动你。”侯卫东楞征了一会,道:“季书记,他想把我调到什么地方?”

“半个小时之前,马有财把我和老柳叫到办公室,商量相关组织人事工作,柳部长突然就提出了一个益杨县干部调整方案,这方案应该是马有财地意思。”季海洋一直是分管组织的副书记,柳部长酝酿此事,应该先和他通气,这一次他明显被马有财和柳部长联手弄了一家伙,心里火气也不小。

季海洋道:“你被调到科委当主任,按照老柳的说法,你文凭高,能力强,在科技战线上大有作为。”

侯卫东根本没有意识到马有财下手这么狠,道:“还有挽救地余地吗?”

季海洋看了看表,道:“马有财经过精心准备,搞的是闪电战,下午两点召开常委会,距离现在还有半个多小时,你恐怕找人也晚了,这事已成定局,据我估计,以前祝书记信任的人,逐步都要被调整。”他听到侯卫东半天没有说话,安慰道:“你得忍着,先到科委去干一段时间,再想办法调到沙州或是茂云,免得在这里受窝囊气。”

接了季海洋电话,侯卫东立刻给粟明俊打电话,粟明俊一听也急了,“老弟,你怎么才说这事。”侯卫东苦笑道:“前一段时间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我有些麻痹大意。”

粟明俊道:“这样,我先给祝焱联系一下,探探他的口气。”不一会,粟明俊打电话回来,道:“办公室无人,手机关机,看来马有财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事至此,侯卫东只得道:“谢谢粟哥,看来这事没有办法了。”

“按一般规律,新任县委书记都要洗牌,我前几天还提醒过你,你没有引起重视。这事主要怪你自己,祝焱调走以后,你是走还是留,得有个大致想法,大家才好帮你,刘伯承说过一句话,五行不定,输得干干净净,这是一个教训。”

粟明俊又道:“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你年轻,这就是资本,机会多得很。”

挂断了电话,侯卫东立刻给祝焱打了电话,报告了自己的调整情况。

祝焱也没有把这当成一件大事,笑道:“马有财上任,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搞小整风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借整风之机,将我提拔、重要的干部搞下去,我没有在你面前点破此事,就是考考你的判断能力。”

侯卫东自嘲地笑道:“祝书记,这一次我地判断能力没有及格。”

“你没有经历过文化大革命,再加上工作经验也不够,对官场手段不熟悉,对人性认识不深,有了这个教训,你看问题的水平一定会提高,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是一件好事,现在吃亏总比将来吃亏更容易补救。”

侯卫东听到祝焱的语气,渐渐镇定下来,道:“祝书记,下一步我应试怎么走?”

“茂云情况复杂,我目前还没有把事情理顺,你暂时别过来,就在益杨县科委主任位置上呆一段时间,年轻人受点挫折,也未必没有好处,更何况科委主任也是正科级,好好抓抓这方面工作,也是一种锻炼。”

这是真心话,祝焱在茂云他是三把手,算是正处升为副厅了,可是在重要人事方面还是由地委书记说了算,他并不能一言九鼎,当然,提拔几个人还是没有问题地。

祝焱补充了一句,“如果想回沙州,我可以给黄子堤提一提。”侯卫东马上道:“到沙州去没有什么意思,祝书记,我还是想跟着你走。”

祝焱对侯卫东的态度很满意,开导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点挫折比起当年地五七干校、牛棚又算得了什么,你抱着积极的心态就能愉快工作。”

打了这番电话,侯卫东心里也就实在了,他将蓝鸟车开回了沙州学院,很快三菱车就开了过来,刚到办公室落坐,办公室主任杨柳便拿了文件夹来请侯卫东签字,顺手又把茶叶给泡上。

这些事情,侯卫东已经习惯了,今天听说了自己调动的事情,见到杨柳泡茶的背影,心里却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心里道:“杨柳算是紧跟着我的人,如果我调到科委去了,新来的主任或许就不会用她。”

想着紧跟自己的杨柳、游勇等人,侯卫东突然意识到,自从当上新管会主任以后,一年多来已有许多人把他当作了依靠,他这样抽身走人,也自然把杨柳等人晾在了一旁。

在办公室安静地坐了一会,侯卫东给杨柳泡了一杯茶,然后再给杨柳打了一个电话。

杨柳忽匆匆走上来,见到桌前放着的茶水,有些发懵,侯卫东道:“杨柳,我要调走了,感谢这一年来对我的支持。”杨柳吃了一惊,道:“调走!怎么没有听到一点消息,到哪一个部门?”

“科委主任。”侯卫东用手指了指县委的方向,道:“现在正在开常委会,说不定正在讨论我的事情。”

杨柳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由来以久的陈规陋习。”侯卫东自嘲地笑道:“其实这也很正常,任何一位当政的领导,都想用自己熟悉的人,只要用人体制上采取任命制,这个问题就永远解决不了,当初我到新管会,还不是一样。”

杨柳见侯卫东很坦率,便问道:“侯主任,我有一件事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你不喜欢易中成,他可是新管会一等一的笔杆子,我自愧不如。”

“我在县委办的时候,曾经跟踪过益杨土产公司的案子,土产公司老总就是易中岭,检察院被这个案子弄得很尴尬,我了解许多事情,所以凡是跟易中岭沾边的人和事,我都提防几分。”侯卫东从抽屉里取过一封检举信,递给杨柳,道:“你看这封信,就明白我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让他来当办公室主任,不知会给我捅好大一个篓子。”

杨柳细细地读了信,点头道:“从这封信掌握的情况来看,是内部人写的,字迹是伪装的,可是文笔很流畅,应该就是易中成。”

“不错,和我的判断差不多。”

杨柳神情有些低落,道:“那我也要准备着调换岗位。”

侯卫东就安慰道:“你是很优秀的办公室主任,我相信新来的主任会有这个眼力。”他自己也没觉得这事很空洞,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又不能承诺什么,就没有深说。

杨柳道:“今晚有空没有,我把秦小红和老梁夫妻叫上,我们一起吃顿晚饭,提前给你饯行。”她接着道:“侯主任,你是我最佩服的领导,没有你在新管会苦心经营,新管会根本不能有这样的局面,我相信金子总会发光,说不定那一天你就是县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