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欧阳美美捂着了嘴巴。不过,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嘿嘿”一笑,说:“小楚,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美姐姐跟你说,你的能力和水平市领导都是认可的,可别一时冲动瞎胡來啊。”

 楚天舒收起了一副凶相,换了一副感激的样子,说:“对,对,我感谢美姐姐的关心。”

 欧阳美美嫣然一笑,说:“你呀,这张嘴巴就知道糊弄人,总跟美姐姐玩虚的。”

 楚天舒笑道:“哈哈,美姐姐,你要能帮我查出那个缺德的家伙來,我就跟你玩实的,行不?”

 欧阳美美连连摇头,说:“小楚,不行,不行,美姐姐哪有那个本事呢。”

 正在这时,向晚晴的电话又打过來了,她是來给楚天舒回话的,约定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楚天舒大声地答应道:“好,晚上六点,南湖公园白塔茶社见。”

 还沒等楚天舒挂电话,欧阳美美已经扭着屁股走了。

 楚天舒举着手机,望着她的背影,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到了下班时间,楚天舒将U盘和打印的几张图片一起装进了公文包,出了门,路过欧阳美美的办公室,还故意问了一句:“欧阳书记,要不要带你一脚?”

 “小楚,谢谢了。”欧阳妹妹举着镜子还在补妆,她笑着说:“你先走吧,你不是六点还要和女朋友约会吗,再晚了,就要迟到了。”

 楚天舒暗暗笑道:这娘们,耳朵倒挺尖的,竟然听出了电话中的女声。

 驾驶着汽车出了青北县的办公大楼,向青莲江大桥方向驶去。正如欧阳美美所说,如果不抢在下班高峰前通过大桥的桥头地段,很有可能就要被堵车耽误时间。

 出了县城,沿着平坦笔直的一级公路,楚天舒驾驶着凌云志车向前奔驰,不断超过了身边的车辆,也有少数几辆豪车鸣着喇叭从一侧飞驰而过。

 行驶了十余分钟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发现,距他后边十米远的一辆白色面包车,就像是一条尾巴,楚天舒加速,他也加速,楚天舒慢行,他也慢行,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

 经过了三两次的试探之后,楚天舒确认,这辆车跟踪自己。

 楚天舒改变方向,进入了一条辅道,面包车也不急不缓地跟了过來。

 刚拐了弯,楚天舒突然停了下來,这使盯梢跟踪的面包车有点猝不及防,不得不缓缓紧急刹车。

 已跳出驾驶室的楚天舒对快到身边的白色面包车挥手,那意思是让他停下來。

 面包车停住了,就停在凌云志的身后。

 驾车人摇动了车窗把手,窗户玻璃滑下去,他将头伸出半个來,问楚天舒为什么挥手让他停车?

 这是一个年轻人,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白白净净的娃娃脸,笑起來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楚天舒笑着问,有沒有扳手,借用一下,车上有个螺丝松了,总在叮当乱响。

 凌云志是国产车,路上出了点小毛病是家常便饭。

 年轻人侧过身,在右手边的杂物箱里翻腾起來。

 楚天舒瞟了一眼车内,并沒有其他的人,只看见副驾驶座上有一个双肩包,露出了一条黑色的高级相机的背带。

 年轻人拿出一套修车工具來,打开车门,跳下车,一边将工具递给楚天舒一边热心地问,要帮忙吗?

 楚天舒接过工具,回答说,谢谢,不用。他找出一把扳手,回到车里,趴在驾驶座上紧了紧一个螺丝,就对那年轻人说,好了,谢谢。说完,就将工具还给了他。

 楚天舒钻进车内,开着车再次转入公路,很快驶过了青莲江大桥,朝着南湖公园的方向疾驶而去。

 这时候他发现,面包车沒有紧跟过來。

 刚才楚天舒突然借工具的举动大概引起了他的警觉。

 楚天舒并沒有太在意,他用了欲擒故纵的计谋,看这个年轻人还会不会再跟來,以确认他是否真的是在盯自己的梢。

 我行我素,楚天舒将车停在了南湖公园的门前,随手拎起公文包,关好车门,佯装心不在焉地环视一下四方,然后目不斜视地漫步入园。

 夜色降临,南湖公园内环境幽静,园林花草,树丛亭阁还掩映在未化的积雪之中,湖水悠悠,水榭板桥,错落有致。

 不过,此刻的楚天舒沒有心情去欣赏景色,他走过一小块草坪,又穿过一条回廊,朝公园内唯一有点名气的景点白塔走去。

 在白塔的一侧,有位退休老人租用的是通道一侧的几间闲房,办了一个茶社。來这里品茶休闲的,多是附近的老人们,他们图的不是享受,而是找个能有人陪着说话聊天的地方。

 楚天舒信步走进茶社的时候,向晚晴已经坐在临窗的一张桌子上,远远地她就看见了楚天舒,忙站起身向他招手。

 平日里來茶社里喝茶的人就很少,现在又是春节刚过,只是在大厅有几个老人围着一张桌子,边下棋,边聊天。

 向晚晴要了一壶绿茶,给楚天舒斟了一杯,问道:“东西带來了?”

 楚天舒点点头,扫视了一眼。

 茶桌上,向晚晴已经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摆着一个大墨镜,还有一只微型录音笔,一看就像是刚从某个采访点赶过來的。

 楚天舒紧挨着向晚晴坐了下來。

 向晚晴往边上挪了一点,侧头看了楚天舒一眼。

 楚天舒忙低声说:“有人跟踪我。”

 “楚天舒,你的胆子变得这么小了吗?”向晚晴不满地说:“有人跟踪,你就要靠着我來壮胆?”

 “嘿嘿,你误解了。”楚天舒说:“我认为,这跟踪的人肯定与匿名信有关,他现在还不肯收手,说明他还在收集我作风败坏的确凿证据,我想请你帮个忙,给他演一出守株待兔的好戏。”说着话,楚天舒的手已经揽到了向晚晴的腰上。

 向晚晴脸上一阵发烧,她扭捏了一下,说:“楚天舒,你不是趁机要…”

 “嘘,别动。”楚天舒举起了食指放在了嘴边:“那小子來了。”

 楚天舒一只手搂着向晚晴的腰,另一只手抓起茶桌上的大墨镜,扣在了向晚晴的脸上。

 向晚晴不好再推让,只得任由楚天舒搂着,还侧过头來,将脑袋靠在了楚天舒的肩膀上,作出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楚天舒失声笑了出來:“嗯嗯,表演得很到位。”

 “好啊,”向晚晴这才发现被楚天舒骗了,她一把推开楚天舒,举起两只粉拳朝他一顿乱捶。

 楚天舒沒躲沒闪,只由着向晚晴发泄,余光却望着窗外,盯着进入白塔茶社的那条必由之路。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年轻人真的來了,他背着双肩包,手里抱着照相机,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神色很是不安。

 楚天舒赶紧别过來头來,再次搂住了向晚晴的腰。

 向晚晴拼命地挣扎。

 楚天舒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说:“别闹了,这回是真來了。”

 向晚晴不相信,用手來推楚天舒。

 楚天舒抓住她的手,慌乱中,嘴巴就亲到了向晚晴的脸上。

 这时,向晚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脆响,那是快门跳动的声音。

 “有人**!”记者的敏感让向晚晴脱口而出。

 楚天舒松开向晚晴,走出茶社,大大方方地迎向那年轻人,很是友好地道:“哦!真是有缘,在这里又相遇了,哈哈。”

 “啊!真巧…巧,我随便逛逛,逛逛…沒想到,哈哈…”年轻人被楚天舒撞了个满怀,有点措手不及,进退维谷,只得打着哈哈掩饰他的慌张。

 向晚晴站了起來,从窗口往外看,冲着他们两个落落大方地喊道:“老楚,遇见朋友了,一起喝杯茶吧。”

 “请吧!”楚天舒微笑着抓住了年轻人的胳膊。

 向晚晴的气质和声音足以吸引任何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听到向晚晴的热情邀请,有点受宠若惊,他的手臂被楚天舒捏得生疼,不敢推脱,只得稍稍稳了一下过于惊慌的情绪,回答说:“好…好啊。”

 年轻人边说边随着楚天舒的手势进入了茶社,落座到向晚晴的茶桌边。

 楚天舒走出去的时候,向晚晴已经打开了她的录音笔,装在了左前胸的口袋里。

 楚天舒让老板在那个年轻人面前又摆上一只茶杯,并为他沏上了茶。

 年轻人从衣兜里掏出一盒揉得皱皱巴巴的烟,想给楚天舒递一根却又不好意思,楚天舒从公文包里取出两盒卫世杰放在他包里的高档香烟,扔在了年轻人的面前。

 年轻人眼前一亮,抬头朝楚天舒笑笑,又转头问向晚晴:“可以吗?”

 向晚晴微微一笑,说:“请便。”

 年轻人拆开一包,抽出一支來,先递给了楚天舒,又掏出火机帮他点上,这才再抽出一支來,自己点上了。

 楚天舒吐出一个烟圈,说:“老弟,辛苦了,你跟我不少日子吧?”

 也许是他太年轻,看样子也就是二十二三岁,和刚毕业的学生并无二致,甚至可能更小一点,显然不够老到练达,突然被楚天舒这么一问,当即现出了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