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楚天舒冷眼旁观,估摸着闻家奇表演得差不多了,催促道:“大师,你别光在那里翻书惊叹,总要说出个道道來啊。”

 闻家奇把头摇得想拨浪鼓,说:“从相书上看,此子贵不可言!贵不可言!”

 这会儿,谭玉芬招呼道:“好了,好了,小楚,你和大师跑了大半天了,先吃饭吧。”

 冷雪和谭玉芬去厨房忙乎,老爷子去院子里招呼俩孩子,楚天舒把闻家奇拉到一边,问道:“老闻,你又故弄什么玄虚?”

 闻家奇小声说:“小楚,我看老爷子和大嫂眉目间还存有悲戚之色,想必是最近遭遇了大的变故,所以要先宽了他们的心,让他们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丫头身上,就不会再陷入悲痛之中不能自拔了。”

 “嗯,谢谢你。”楚天舒点头称是,暗道:这个闻家奇还真是不简单,对他的底细不了解的人,很容易被他的这一套理论和手法蒙蔽住。

 楚天舒又问:“那你对那个男孩子怎么就只说一个贵不可言,就不肯说理由呢?”

 闻家奇笑道:“嘿嘿,需要听理由的人又不在,我现在说了,岂不是自作多情,多此一举。”

 楚天舒又问:“那你怎么认定这两孩子将來会大富大贵呢?”

 闻家奇指了一下窗外,说:“小楚,你坐在车上想心思可能沒注意到。你看看,与这个小区一墙之隔便是临江市外国语学校,这俩孩子聪明伶俐,从小就接受正规的高档教育,哪里有不成材的道理呢。”

 一直对闻家奇那一套不屑一顾的楚天舒终于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怪不得当下有一大帮子人,把周易风水上升到了一门学问的高度在研究,更有很多官场商界有头有脸的人对此深信不疑,这其中的确有其可取和合理的地方。

 想到这,楚天舒很诚恳地建议道:“老闻,你一路上的表现证明你确实具有成为一名大师的潜质,我推荐你抓紧时间把商场和官场上的事情好好琢磨一下,估计要不了多久,你真有可能会成为轰动省城的大师级人物。”

 “小楚,有你这么一个评价,我心里多少踏实些了。”闻家奇拱手笑道:“哈哈,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应该算是慧眼识英才的伯乐。”

 楚天舒也笑了,说:“哈,那我们先说好了,日后你发达了,我再找你算卦测字,你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了,还不能收我的辛苦费啊。”

 闻家奇忙答应道:“岂敢,岂敢,好说,好说。”

 楚天舒瞟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冷雪,低声问道:“哎,老闻,你不是说她会找我的麻烦吗?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闻家奇信誓旦旦地说:“不仅是真的,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麻烦大了。”

 楚天舒一惊,抓住了闻家奇的胳膊,说:“怎么回事?老闻,你得给我说清楚。”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得,闻家奇又耍起了他的老一套!

 楚天舒还想不依不饶,冷雪看了他们一眼,说:“老楚,你和大师鬼鬼祟祟地说什么呢?”

 楚天舒忙说:“沒说什么,我在向大师讨教呢。”

 冷雪说:“老楚,先让大师吃饭吧,下午梦蝶姐还有安排呢。”

 楚天舒无奈,只得拖着闻家奇來到了饭厅。

 两个孩子洗完手,坐在了餐桌旁,规规矩矩地等着。

 谭玉芬扶着老爷子坐了,又招呼楚天舒和闻家奇快坐下,几个人围坐在餐桌旁边吃又边聊。

 原來,在凌云集团获得仪表厂竞购权的当天晚上,冷雪将老爷子、谭玉芬和张盈盈接了出來,秘密安置在这个世外桃源般小区里,凌锐和张盈盈就在隔壁的外国语学校就读,谭玉芬负责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冷雪负责他们的安全保护,老爷子在这里休养身体,过起了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被闻家奇故作神秘地鼓动了一番,楚天舒这顿饭吃得不够踏实,不时要偷眼看看冷雪,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端倪來,可是,冷雪的神色与以往并无二致,这让楚天舒对于闻家奇的断言再次产生了怀疑。

 吃完饭,谭玉芬给老爷子和楚天舒、闻家奇泡了茶,又忙着收拾碗筷,冷雪则让凌锐和张盈盈去了书房,按照作息表,他们上网看书活动一下,就应该午休了。

 等到谭玉芬把厨房收拾干净,又督促孩子们睡了,接闻家奇的车就到了别墅门口。

 來人是凌云集团战略投资部的经理,上次陪吴梦蝶去参加竞购与楚天舒早已熟悉,他与楚天舒寒暄了几句,便带着闻家奇出去了。

 楚天舒和冷雪送出了院子。

 临上车的时候,闻家奇还偷偷地对楚天舒眨巴了几下眼睛,那意思好像在提醒楚天舒:麻烦要來了,你小心啊。

 “他们去哪了?”楚天舒问。

 冷雪说:“梦蝶姐另外给闻大师安排了住处,说要让他先熟悉情况,更换装束,相当于封闭训练吧。”

 楚天舒说:“师姐看來是沒空,那我就先回去了。”

 冷雪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说:“老楚,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难道又被闻家奇说中了?楚天舒点点头:“嗯,你说吧。”

 冷雪却闭上了嘴巴,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才对楚天舒说:“老楚,我送你去总部取车吧,路上我再和你说。”

 楚天舒说:“好吧。”

 进到房内,楚天舒向老爷子和谭玉芬告辞。

 他们客气了几句,也知道楚天舒明天还要上班,也就沒有再多挽留,老爷子让楚天舒有空來走动走动,谭玉芬叮嘱楚天舒记得吃早餐换衣服,然后就依依惜别了。

 冷雪开了车,重新上了三环。

 车开得不快,楚天舒紧张的等着冷雪开口,但是,她的嘴巴却闭得紧紧的,看上去显得有些心思重重。

 楚天舒伸出手去,按住了冷雪扶着换挡器的手,轻声问道:“冷雪,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冷雪惊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依旧沒有开口。

 楚天舒有点着急了:“冷雪,到底怎么了?”

 “我…”冷雪深深地呼吸一下,又迟疑了片刻,才下定决心说:“老楚,我怀孕了。”

 冷雪跟楚天舒说话的时候眼光紧紧地盯着后视镜,看他的反应。

 果然麻烦大了!

 楚天舒心里一沉,脸上的表情却尽量控制着。

 闻家奇提示了冷雪可能要找麻烦,楚天舒心里是有些思想准备的,但他绝对沒有想到麻烦会有这么大。

 这家伙说得那么肯定,是不是通过观察已经看出了冷雪怀孕了。

 完全有可能,他手里的那本北宋奇书可以总结出西门庆的房事活动规律,多半也有如何判别他的三妻四妾是否怀孕的记录。

 “沒搞错吧?”楚天舒对于女人怀孕的知识实在是不够丰富,只小心翼翼地问道。

 冷雪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楚天舒无意中的问话等于向冷雪表明了一个态度,他对于一个孩子的來临还沒有思想准备,并不是不相信冷雪说说,而是心存侥幸,最好是搞错了。

 “应该不会错了。”冷雪又将目光移到了注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上个月那个到了时间沒有來,我开始还以为是推迟了,可是,到现在一直还沒有來,我就自己去买了测试条,检测的结果是阳性。”

 楚天舒问:“师姐知道吗?”

 冷雪摇了摇头。

 楚天舒的手在冷雪的手上摩挲了一会儿,说:“要不,我们上医院查查吧。”怕冷雪误会,他赶紧又补充说明了一句:“现在制假售假的人太多,测试条是不是伪劣商品,也很难说。”

 “用得着吗?“冷雪问道:“你不相信你是一个神枪手,对吗?”

 楚天舒笑了:“冷雪,你变得幽默了。”

 “那也是你影响的。”冷雪嘴角翘了上去,说:“随手一枪就中了,在部队我们就说他是神枪手。”

 冷雪有了幽默感,楚天舒却有点犯傻了。

 楚天舒与好几个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基本上都采取过防范措施,只有与冷雪在山洞里那一次,因为抱着必死的信念,所以才毫无顾忌地激情了一回,真沒想到,就这么一回,冷雪就躺着中枪了。

 楚天舒不是那种沒有责任心的男人,他认为,既然冷雪怀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就应该勇敢地面对并承担起责任來。

 但是,白云朵怎么办?

 这个问題瞬间就冒了出來。

 这让楚天舒着实的为难。

 楚天舒的情绪很快就被冷雪感受到了,她问道:“怎么啦,老楚,你不开心吗?”

 楚天舒正想着自己的心思,有好一阵子沒有说话,冷雪这样问他一下让他清醒了过來,她对着冷雪笑一笑,说:“沒有啦。”

 冷雪说:“老楚,你应该相信我的承受能力,我不会拿孩子为难你的,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來。”

 楚天舒根本沒有想过现在就要孩子,更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可偏偏又是白云朵打來的,她问楚天舒:“老楚,你在哪?晚上能不能回家?”

 楚天舒有点犹豫,但还是说:“云朵,我在省城,晚上不一定赶得回去。”

 白云朵倒像是习惯了,连忙说:“那好吧,路上小心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