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这里沒你说话的份,给老子滚远点!”郭胜文挣扎了一下沒挣脱开,气急败坏地骂道:“我操,她跟你也有一腿啊?”

 “屁可以随便放,屁话可不能随便说。”楚天舒眼露寒光,抬手左右开弓给了郭胜文两耳光,扇得他当时就懵了,呆在了当场。

 红脸男子和他身边的两个小年轻都被楚天舒出手的迅即和嚣张震惊了,他们片刻失神,随后流露出诧异的眼神。

 “你麻了个痹!敢扇老子?”回过神來的郭胜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捂着脸叫道:“关二哥,你还坐着干什么,揍他!”

 其实不用郭胜文叫唤,被称作关二哥的红脸男子也已经坐不住了。

 这红脸男子是仪表厂周边一带的地头蛇,名叫关大强,因为脸比较红,便不知羞耻地自封为关二哥,带着十來个小混混在沿江大道附近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暗地里还对出租的门面房店铺里收保护费,被张伟他们称作赤面阎王。

 楚天舒曾经听张伟说起过这帮家伙,刚开始他们來收保护费,张伟就带着几个一起租房的仪表厂职工与他们对峙过,说我们已经向厂里交了租费和管理费,你们要收乱七八糟的费用,得找厂里收去。

 关大强虽然对张伟恨得牙根痒,却也拿他们沒办法,都是知根知底一起长大的,他也知道张伟当兵出身不好惹,只好绕过仪表厂职工开的小门面,去收取另外十几家非仪表厂职工开的店铺保护费。

 郭胜文的老爸郭雄波是仪表厂现任厂长,郭胜文经常狗仗人势地在仪表厂溜达,一來二去的就结识了这个关大强。

 遇到厂里有些“刺头“职工,郭雄波还会让郭胜文出面找关大强去摆平,遭了报复的职工却苦于沒有证据,只能在郭雄波的淫威下忍气吞声。

 在郭胜文的策划下,郭雄波假借关大强之手,倒卖了仪表厂不少的废旧材料和设备,获利之后便与郭胜文五五分成。

 从某种意义上來说,仪表厂的衰败,郭雄波等领导从中获利颇丰,关大强等人也从中受益匪浅。

 所以,郭胜文请关大强出面來向范亦兵讨账,关大强自然毫无二话要替他出头,他还惦记着仪表厂整体转让之后,厂子里的仪器设备再也排不上用场,就可以当做废料转手倒卖赚大钱。

 而且,这钱也不是白讨,说好了讨到手之后,两万还给小佳,剩下的两万两个人三七开,现在钱还沒讨到手,郭胜文却被欠账一边的人扇了耳光。

 楚天舒这巴掌扇在郭胜文的脸上,却丝毫不亚于扇在了关大强的脸上。

 如果今天不能给郭胜文找回场子,关二哥的名号以后还能叫得响吗?

 关大强向手下两个小子使了个眼色。

 只见这两小子手腕一翻,两把雪亮的匕首已握在手上,寒光一闪,吓得小佳尖叫了一声。

 郭胜文后退一步,把楚天舒让在了两小子的面前。

 其中一个小子走到楚天舒面前,用拇指试着锋刃,威胁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先动手。你是自己跪下來给文哥道歉,还是要老子们帮你?”

 刘春娜好像这才知道害怕,死死地看着那小子手里的匕首,不由自主地拉了楚天舒一把。

 楚天舒回头笑了一下,说:“老范,照顾好春娜。”

 范亦兵怕刘春娜吃亏,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后。

 楚天舒笑眯眯地把脸凑到小子跟前,说:“你们私闯民宅,还持刀行凶,是不是在外面呆着不耐烦了,想进去吃几年牢饭?”

 那小子把刀对准楚天舒的胸口,挑掉了他衣服上的一个纽扣,色厉内荏地说:“小子,有种你再说一遍?”

 “你他妈的吓唬谁呢?你胆敢行凶,你们几个全是帮凶,一个都跑不脱。”楚天舒勃然大怒,大声喝道:“把刀收起來!”

 楚天舒吃准了这几个街头小混混,平时耀武扬威吓唬胆小的人还凑合,真要是动家伙來硬的,他们未必敢下手。

 果然,面前的小子开始犹豫了,举着匕首回头去看关大强。

 关大强只是坑蒙拐骗的高手,并不是亡命之徒,他从椅子上站了起來,丢掉手里的烟头,用脚慢慢碾碎,虚张声势地问郭胜文:“文子,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这时吓得浑身哆嗦的小佳抓住郭胜文的手,颤抖着低声劝道:“胜文,快,让他们别闹了,我们要钱,要钱。”

 郭胜文一看这场面,咬了咬牙,说:“好,先要钱。四万块,少一分也不行。”

 “文子,这笔账二哥会替你记着,日后我们再连本带利让他还。”关大强安慰完郭胜文,走到范亦兵面前,说:“还钱吧。”

 范亦兵说:“两万,马上付给你,四万,沒有。”

 如果能从范亦兵手上拿到四万块,郭胜文被扇耳光的面子也算是找回來了,如果只能拿到两万,那关大强真是沒脸在街面上混了。事已至此,再无退路,他板着脸道:“四万,一分都不能少。”

 楚天舒望了眼关大强,说:“两万他可以付给小佳,你们另外多要的钱,我來替他还。”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

 关大强简直要火冒三丈了,他原以为自己不找楚天舒的麻烦了,楚天舒会知趣一点不再捣乱,沒想到这家伙不仅不知进退,反而得寸进尺,非要伸出脑袋來接石头,这下关大强的脸上实在挂不住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好,今天你拿不出钱來,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哥几个,把家伙准备好。”

 老大发话了,两小混混立即有了胆气,两把匕首逼到了楚天舒的两肋。

 楚天舒微微一笑,不温不火道:“确定另外还要两万?”

 看到楚天舒平静的表情,关大强微微诧异,在地面上混了十几年,各色人等也见过不少,还真很少见过像楚天舒这样软硬不吃的家伙,搞不透他这副表情是不知死活还是想讨价还价。

 关大强摸出一颗烟点上,目露凶光,不耐烦地说:“少他妈废话,有钱给钱,沒钱就只好让你扇人的胳膊放点血。”

 “你还别说,手头上还真沒这么多现钱,这样吧,十分钟,我叫人送过來,行不?”楚天舒轻笑一声,也不管关大强同不同意,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说:“黄队长,我欠了别人钱,两万块…就在你对面的巷子里,对,门牌号…三十二号,嗯,你赶快來,要不,兄弟我的胳膊就沒了。”

 范亦兵看了楚天舒一眼,惶恐道“老楚,我欠的我來还,要借钱也该我來借。”

 “沒事!谁叫我们是兄弟呢。”楚天舒微微一笑,说完,扫了关大强等人一眼,他们依然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哼,等会儿有你们好看。

 郭胜文等不及了,他冲着楚天舒吼道:“你他妈的玩什么鬼把戏,我们二哥忙得很,你到底要我们等多久?”

 楚天舒出人意外地沒有发火,而是神秘兮兮地一笑,抬腕看表道:“要不,从现在开始,按分计息,十分钟后,如果钱还沒送到,迟一分钟我再付你们五十块钱利息,怎么样,你们还愿不愿意等?”

 “等个屁,你他妈根本就沒钱!”郭胜文巴不得关二哥马上动手废了楚天舒,根本沒耐心等下去。

 不过,那两个小混混倒是喜出望外,互相看了一眼,喜滋滋地开始算账:“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我们沒强迫你啊。一分钟五十块,十分钟五百,一个小时三千,十小时三万。嘿嘿,只要你有钱,老子们可以陪你等一天一夜。”

 对于楚天舒这异常的表现,关大强还是有些犹疑,他瞪了手下一眼,冷声道:“开始计时,超过半个小时沒把钱送过來,就卸他的右胳膊。”

 “好嘞。”两个小混混中的一个掏出手机,一眼不眨地盯着上面的时间。

 楚天舒懒得跟他们多啰嗦,低声问范亦兵的两万块钱从哪里來?

 范亦兵苦笑摇头。

 刘春娜低声对范亦兵说:“老范,你别急,我知道你的钱都交了首付和房贷,我替你准备好了。”说着,她轻轻地拍了拍一直抓在手里的小包。

 范亦兵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刘春娜低下了头。

 楚天舒见了这场面,忽然有一个预感:他们两个有戏!

 他们说了几句悄悄话,那个看手机时间的小子开始读秒:“还剩一分钟了,五十九,五十八…三十,二十九…”

 当数到十秒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两个小子望了关大强一眼,把匕首收了起來。

 范亦兵赶紧跑去开门,见了來人,也是一愣。

 來人是凯旋宾馆的保安队长黄天豹,青原道上赫赫有名的黄家三炮之一的老三。

 黄天豹走了进來,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在场的众人,然后才落到楚天舒的身上,笑道:“兄弟,哥哥我沒有來迟吧。”

 楚天舒笑道:“哈哈,你來早了,害人家一分钱的利息都沒拿到。三哥,你要晚來几分钟,有些人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