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干杯!”…。

 翡翠海鲜酒店的一间包房内,高珏、于倩、张佩、秦广、单五等人围坐一圈,大伙举着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是庆祝于倩荣升副县长,高珏圈子里的人,全都来了,但这里面独缺萧玫一个。

 不过,喝的十分尽兴,大家伙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就连于倩也喝了三杯。她明显有了几分醉意,面颊红扑扑的,高珏坐在她的身边,见她有点醉了,小声说道:“于倩,高兴归高兴,可不能喝醉。明天还要到县zhèng fǔ报到呢。”

 “县长,您放心,我不喝了。”于倩连忙点头。

 “这就对了,多吃点菜。”高珏温和地说道。对于这个爱将,高珏可是十分眷顾的,未来的几年,两个人还要一起并肩作战。

 “好。”于倩夹了口菜,吃了之后,说道:“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你我是老朋友了,这么说,不就见外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呀。”高珏笑道。

 “您…您和萧玫…是怎么了…她…”于倩压低声音,很是关心地说道。

 一听到萧玫的名字,高珏一怔,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

 于倩也是喝的有点多,要不然,这种话,她绝对不可能当着高珏的面说。“她最近有点反常…就好像今天,我本来也请了她,一起过来吃饭…可她问我都有谁。我一说您也来…她…她就说今晚有事,不能过来了…”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参合了。”高珏说道。

 “那…那好吧…对了…萧玫让我跟您说…晚会的事,谢谢您…”于倩也知道不该多说,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高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于倩也不说了。

 这顿饭,喝到大约九点,张佩的女友范丽娜提议。晚上一起去唱歌。高珏的兴致,开始还是不错的,可听到“萧玫”的名字,就再次神伤,也没了去唱歌的兴趣。于倩是主角,不好意思不去,高珏表示先走一步,叮嘱大伙,不要让于倩玩的太晚。也不要让她喝醉了,明天还要报到。

 第二天。于倩按时到县zhèng fǔ报到,少不得举行一个见面会,到了中午,本要例行公事,安排两个新来的副县长到饭店搓一顿。但是高珏表示,一切从简,现在财政资金紧张,能省就省,中午这顿饭。就在zhèng fǔ吃吧。

 他这么说了,谁能反对,也就这么定了。这顿饭是省了,不过高县长下午,却派发了福利。这里县里举办晚会,总共收到一千二百万的赞助,虽然先后拨给了天剑传媒七百万。但还剩下五百万呢。这笔钱,都落在zhèng fǔ财务科,还不是高县长说谁有份,谁就有份。高珏没有直接全分了。拿出二百万,给各协办单位派发一下,一家二十万,作为办公经费,随便使用。想买办公用品,就买办公用品,想添置台车,那你就买车。

 这些单位,谁都没想到,高县长能把这笔钱拿出来一部分给大伙分,哪个不高兴。

 眼下的北安县,不少官员都意识到,跟着高县长混,也是有前途的,跟着别人能够得到的好处,跟着高县长一样能够得到,而且也不会少。同理,不跟着高县长混,出了什么问题,一旦被高县长发现,那是必死无疑。

 下班了,高珏邀请于倩,晚上一起吃顿饭,于倩自然高兴,坐上高珏的车。才一出门,高珏突然发现,在zhèng fǔ大院门口站了个女人。这个女人,女人的年纪老迈,佝偻着身子,两鬓皆是白发,面容憔悴,一脸的病态。

 高珏一瞧,马上认了出来,这不正是胡妮娜的母亲么。

 他赶紧停车,开门走了出来,礼貌地说道:“阿姨,您来这里做什么?”

 “小…”胡母刚想称呼小高,但随即反应过来,有点紧张地说道:“高县长…我…我有点事…想和您说…”

 胡妮娜的母亲,虽然当时不知道高珏的身份,之后胡妮娜知道了,也没和母亲说,不过,老太太每天晚上都是看新闻的,特别是那次学校的事情被报道,她一眼就认出来,那天晚上送女儿回家的人,不就是新闻里的这个小伙子么。加上之后,高珏频频上镜,她更加确定,这个小伙子就是县长。可老太太从来没有向女儿印证过。今天过来,也是无奈之举。

 “阿姨,您上车,有什么事情,咱们车上说。”高珏和气地说道。

 “好。”胡母点了点头,上了高珏的车。

 高珏开车上了马路,速度不快,同时问道:“阿姨,您遇到什么困难了,尽管和我说。”

 “怎么说了,这几天,妮娜总是有点不对劲,晚上时不时的惊叫,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也不说。特别是近两天,精神特别恍惚,有时候我招呼她,她都听不到。你们是同龄人,你能不能去问问她,看她到底是碰上什么事了…我、我知道你很忙…我求你了…”老太太小声地说着,说到最后,眸子里都滚出了泪花。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和她是同学,她遇到了困难,我理应帮忙。她现在在哪?”高珏平和地说道。

 “在家呢,这不是放暑假了么,本来还好好的,这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啊…”老太太忧伤地说道。

 “好,那我现在就去。”高珏说完,又道:“于倩啊,今晚我不能和你吃饭了,实在不好意思,要不然明天晚上如何?”

 “县长,瞧您说的,您去忙您的,我这就下车。”于倩说道。

 “我先给你送到招待所,反正也不远,就在边上。”高珏说着,稍微加快了点速度,先把于倩送回招待所,然后,前往胡妮娜家。

 她的家是个老式的小区,北安县就这么大,高珏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过一次,便能记住。进入小区,来到胡妮娜家的楼洞下面,二人一起下车。

 这可是八楼啊,胡母的身体不好,加上这个年纪,上起楼来,实在很是吃力。只上了四层,就明显走不动了。高珏连忙扶住她的胳膊,柔声说道:“阿姨,慢点走,不着急,我扶着您。”

 “好…谢谢…”胡母感动地说道。眼前的青年,可不是当初那个自称没有工作的小高了,而是堂堂北安县的县长。能有资格让县长扶着的人,着实不多呀。一边走,胡母一边想,也不知妮娜有没有这个福气。

 好不容易上到八楼,胡母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因为是夏天,天还没黑,不过,房子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妮娜…”胡母招呼了一声。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

 二人一起走到胡妮娜的房间外,房门是关着的,胡母轻轻一推,房门打开,只见胡妮娜一个人坐在床上。此刻的她,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的体恤衫,下半身是一条浅绿色的短裤,但她的这条短裤,并非在外面穿的那种,而是在家里穿的那种类型,棉布式的。她的怀里抱了个花枕头,一脸的憔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墙壁,神情恍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妮娜…”胡母的声音,这次大了许多。

 “啊…”胡妮娜终于反应过来,转头说道:“妈…高、高珏…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高珏走到梳妆台前,抓过椅子,坐下下去。胡母很是识相,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谢谢…”胡妮娜小声的说道,她的声音,都有点沙哑。这种沙哑,可不是天生的,属于生病导致。

 “听阿姨说,你这些天,总是精神恍惚,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尖叫,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跟我说一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因为学校并校的事情吗?”高珏柔声问道。

 胡妮娜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并校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没有被分流,还留在七中…我…”

 “那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别吞吞吐吐的。”高珏急切地说道。

 “我…怎么说呢…”胡妮娜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上周一…那一天我买菜回家,进小区之后,我…我突然听到‘砰’地一声…是一个人,从楼上掉了下来…是个女孩,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当时,她没有死,她看到了我…好像想和我说话…我吓坏了,我、我…我跑了过去…问她怎么样…她张嘴,要说些什么,可是…很含糊…好像是‘救我’两个字,我想叫救护车…这个时候,从楼上跑下来三个男人…他们好像认识这个女孩,一起把她抱了起来,女孩疼坏了…我跟他们说,不能这样,要赶紧叫救护车,可一个男人说,来不及了,他们有车,要直接送医院…他们抱着女儿,从我身边走过,那个女孩…一直看着我…她的眼神…好可怜啊…是那种祈求…是绝望…好可怜…她想和我说话…可没说出来…”

 胡妮娜越往后说,越是紧张,声音之中,充满了惊恐。“我…那个眼神…我…我这些天…天天都能梦到…我总听她在梦里说…让我就她,让我就她…。我…我好害怕…”

 说到最后,胡妮娜浑身上下都哆嗦起来。

 “你别怕,这只是一个梦而已,那个女孩,肯定是被送到医院了。她既然当场没有死,等到了医院,也不会有事了,绝不会死的。”高珏连忙柔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