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姝婕偷眼看向高珏,见高珏神态自若,手也规矩的拿了回去。杨姝婕的反应也算快,随即意识到,高珏可能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现在不方便。

 回妇联的路上,高珏再没有非礼举动,杨姝婕确定,高珏应该确实有什么话想单独和自己说。回到妇联,她让吕大伟回办公室,招呼高珏到她的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二人坐到沙发上,杨姝婕故意板着脸说道:“你这个坏家伙,竟然敢在车上占我便宜。”

 高珏呵呵一笑,说道:“这也算占便宜呀,那我抱你的时候…”

 “你找打呀!”杨姝婕抡起粉拳,朝高珏的肩膀就来了一下。

 高珏就势向旁边一趟,受伤的右手不小心在沙发靠背上蹭了一下,才一天的功夫,伤口哪能合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杨姝婕一见高珏吃痛,立刻心疼起来,连忙抓住高珏的手臂,柔声说道:“是不是弄疼了,都是我不好。”

 “没事。”高珏又坐了起来,他怕杨姝婕内疚,笑着说道:“我故意骗你的,一点也不疼。”

 “少来了,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说完,抓着高珏手腕,放到面前,温柔地吹了几下。“现在好点了么?”

 “姐姐一吹,我马上就不疼了。”高珏又调笑起来。

 “你呀…这嘴像抹了蜜似的,就会哄人开心。你说,万一有一天,你离开妇联了,没人哄我,让我可怎么过呀。”杨姝婕突然忧伤起来。

 “就算有那一天,我也经常到姐姐家哄你。”高珏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话可要算数。”杨姝婕惊喜地说道。

 “自然算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高珏郑重地说道。

 “那好,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哪怕有一天你离开妇联了,或者是当了更大的官,一个星期,你都要来我家哄我一次。”杨姝婕撅着小嘴说道。看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嗯。”高珏郑重点头。

 “我就权且信了你。说说吧,刚刚在在车上捏我的手是什么意思呀?”杨姝婕故意问道。

 “自然是有话和单独和你说呗。”高珏说道。

 “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呀?”杨姝婕笑着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这事有点蹊跷。”高珏如实说道。

 “怎么蹊跷了?”

 “太顺了。”高珏说完,咬了下嘴唇。

 “顺还不好,总比磕磕绊绊,一波三折强吧。”杨姝婕笑道。

 “不是的,太顺了反而让人心里不安。可是哪里不对,我又说不出来。”高珏摇头说道。

 “你这人呀,就是疑心重,要不然这样,咱们先找个懂行的人问问,看这布料到底怎么样。如果行,咱们也别急着进货,先和北安钢铁厂把合同签了,订金收了,然后再进货,这样一来,不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杨姝婕说道。

 “也只能这么办了。找人寻问布料好坏的事,我看也不用找别人,就去问问给咱俩做衣服那家就行。现在也有几天了,衣服应该做的差不多了吧。”高珏说道。

 “行,就去找他。我看你小子,肯定是着急穿新衣服了。”杨姝婕笑了。

 天乐商场,高珏与杨姝婕朝卖布料的柜台走去,卖布料的老板娘一眼看到他俩,马上热情的打起招呼。看来她的记性还真不错,基本上是过目不忘。

 高珏与杨姝婕也和她打了招呼,到得柜台之前,老板娘少不得又先奉承了杨姝婕两句,说她比上次见面时,又年轻了不少,差点没认出来。

 这番话逗得杨姝婕咯咯娇笑,高兴的不成样子。

 “大美女呀,你们的那两套衣服,女款那套,已经做好了,男款那套,怎么也得今晚才能做好。”老板娘说道。

 “不着急,我们今天来,不是为拿衣服的,是想向你咨询点事。”杨姝婕说道。

 “什么事呀?”老板娘好奇地问道。

 “是这样的…”高珏从兜里将两家的尼龙绸样品掏出来,又接着说道:“我们姐弟俩,准备倒弄点尼龙绸,但对料子的质量不太了解,所以想请您帮着长长眼,看这两家的料子,哪家好点。”

 “这事呀,好说。”老板娘拿起料子,分别瞧了起来,她看的很仔细,时不时地还揉搓两下,最后还用火机烧了烧。“还可以吧,不能算是上层的面料,但也不错了。这两家的面料差不多,基本上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高珏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两家的面料,平均做一套衣服的成本,可是差五块呢。

 “确实差不多,没有什么区别。”老板娘肯定地说道。

 高珏从她的表情中看得出,确实没有说谎。高珏点了点头,说道:“对了老板娘,你是这行当的行家里手,想来对咱们县里的两家纺织厂,多少也有点了解吧。”

 “倒是知道点,有什么事吗?”老板娘纳闷地看着高珏,不知他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实话说吧,这两块面料,就是从永棉纺织厂和盛雪纺织厂拿的样品,价格方面,相差不少,为什么质量方面,倒差不多呢?”高珏问道。

 “这事呀,我们这些行里人,最清楚不过。这两家纺织厂,说产品的质量吧,还真是差不多,价格方面,当初也差不多,永棉纺织厂也不比盛雪便宜。大伙之所以愿意从盛雪那里进货,一是盛雪的老板,为人大方,不像永棉他们家,抠抠搜搜的。二来也是因为永棉这名不吉利,‘永眠永眠’的,从他们家进货,还不得赔死。做生意,也要图个吉利不是。”老板娘喋喋不休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呀。那你说,永棉那里的老板为人抠搜,那给我们的价格怎么这么低呀?”高珏又问道。

 “永棉好像都挺长时间都没开过张了,厂子都到了半停产状态,我听人说,生产出来的面料,都好把库房堆满了,拖欠了工人好几个月工资,年底要是再拿不出钱来,估计都得拿积压的布料给工人抵工资了。你说,好不容易赶上有人来卖货,能不便宜么。”老板娘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高珏点了点头,说道:“大姐,谢谢你。”

 “不用客气,要是以后需要做什么衣服,到我这里来就成,保证给你们优惠。”老板娘笑呵呵地说道。

 “放心、放心,一定到你这。对了大姐,我还想问个事。”高珏微笑地说道。

 “又有什么事呀?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老板娘说道。

 “也不瞒大姐,我和我姐揽了点工厂工作服的活,现在准备招几个人干。只是不知,干这种活麻不麻烦呀,我们招的人,都是家里的亲戚,下岗工人,没干过缝纫,先学的话,得多长时间。”高珏说道。

 “你问这事,还真是找对人了,我家那口子,早年在服装厂干过,最是在行。”老板娘说着,看向正在柜台内做活的丈夫。

 中年男人停下手,转头看向高珏,说道:“小兄弟,批量的成品衣,是最容易做的。首先是按照尺码画线、剪裁,做好之后,拿到缝纫机上顺着画好的线跑就行。但有一点,这是个细心活,要是跑偏了,就得拆线返工。缝纫这活,看似简单,上手容易,通常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典型的熟练工种。当然,涉及到设计,那就不容易了。”

 “那…对于初学者来说,如果是您来指导,能否让她们初步掌握如何使用缝纫机,如何进行画线、剪裁、缝纫?”高珏问道。

 “如果是聪明人,我不敢说一天就能让他把衣服做好,但我起码能让他明白该怎么去做。他自己再努力一下,熟练个三两天,应该就能上手,自己cāo作。”中年人自信地说道。

 “不知道大哥您贵姓?”高珏问道。

 “免贵姓焦。”中年人答道。

 “焦师傅,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花钱雇您一天,到我那里指导我家里的那些亲戚、朋友做衣服。您放心,绝不能亏了您,您这一天能赚多钱,我出双倍。”高珏诚挚地说道。

 “小兄弟,看你说的…”

 焦师傅刚开口,还没等把话说完,老板娘就抢着说道:“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呀,我们这,一天忙的不像样子,手里的衣服,现在还压了好几件没做出来呢。”

 高珏看得出,焦师傅是个实诚人,但他老婆,虽然也不像刁妇,但买卖做的久了,难免养出这种习气。高珏微微一笑,说道:“大姐,我也没说让焦师傅白帮忙,你看这样如何,只要能把我这些亲戚教会几个,让她们明白这套原理,自己能够上手,那就行。我出二百块钱,要是一天能教会,那一天就完事,要是两天教会,就两天完事。”

 二百块钱,现在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多钱呀,这个数,抵得上半个月工资了。老板娘一听这数,眼睛立刻亮了,但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哎呀…这个…”

 “大姐,我这可是实心实意,你要是玩虚的,那我就去别家了。我就不信,二百块钱雇不到一个熟手师傅讲一天课的。”高珏说道。

 “瞧你说的,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因为家里活多。不过看你们姐弟俩都是实在人,那就这么定了,只是不知哪天过去呀?”老板娘说道。

 “就这一两天吧。”高珏说道。

 “好,我们两口子天天都在这,到时你定好日子,过来就行。”老板娘说道。

 “多谢。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明后天,咱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