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鸿从县公安局出来,已经十点多钟。在苏雪的指证下,另外两个女孩最后也都说了实话,苏雪,也就是那个跟林锦鸿有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她知道林锦鸿的身份后,林锦鸿一直如邻家男孩似的跟她聊天,她终于说了事情的经过。三人都是桃花坞的陪酒女,当然不是卖艺不的那种。三个韩国人是来嫖的,这毫无疑问,在桃花坞的包厢中发生的事情跟马晨汇报的都差不多,也是三个韩国人先挑起的事端。有人事先曾给苏雪每人一万块钱,让她们在进了公安局后作伪证,说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把她们弄出来。

 谁知三女到公安局后由于心理害怕一直没说话,直到冷非覃出现,三女才心里一安,冷非覃便教她们怎么说话。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苏雪竟然跟林锦鸿认识,而且那次林锦鸿坚持要送她去医院包扎,更是在她心目中落下深刻印象,她最终拗不过自己的良心,竹筒倒豆子般给林锦鸿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另外两个女孩见苏雪都已经说了,也不敢隐瞒。这正是印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谁也想不到天意是怎么一回事。

 冷非覃是逃无可逃,不过还算硬朗,没有歇斯底里的叫着,也没有供出身后的人,以及警局中的同谋。

 既然已经弄清楚事情经过,林锦鸿便在县局召开了一个临时工作会议,定下基调,不管涉及到谁,谁违法谁就得受到应有的惩罚,桃花坞袭警事件从严,低调处理。与会人员没有谁敢说二话,毕竟谁也不想引火烧身,政治斗争是一回事,但临到大是大非关头,谁也不能抛弃这个原则,否则就意味着政治生涯的结束。

 剩下的事情县局自会处理,林锦鸿在出县局前又和苏雪谈了此话,知道她也是迫于无奈才走上那条道,她父亲英年早逝,只剩下母女俩相依为命,母亲因为过度劳累体弱多病,生活入不敷出,她高中辍学后不久便走上了那条路。林锦鸿听完唏嘘不已,想了下便写了个电话给她,让她过几天打那个电话,到时候有人会帮她安排一份工作。

 林锦鸿看了眼星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像苏雪这样的女孩子在全国到底有多少,谁也没有个准确的数字,但这绝对不是个别现象。难道她们自甘堕落吗,难道她们就没有羞耻心,没有尊严吗!如果可以,如果有的选择,谁又愿意出卖自己的尊严呢。自己或许能帮得聊一个苏雪,但其他人呢!只有站的高了,就像星空一样,俯视着整个大地,才能看清所有人吧,才能帮到更多的人,今夜就让我随风飘扬吧,让我看的更清楚些…

 “书记,吴书记的电话!”旁边响起赵铭相的声音,拉回了林锦鸿随风飘逝的思绪。

 接过电话,向吴正强汇报了事情的发展经过,吴正强听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林锦鸿的处理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电话那头,吴正强哈哈一笑:“很好嘛,看来我不用担心走不了了!”

 林锦鸿一笑,质不是很高“吴书记,还有个情况向您汇报一下,刚有几家媒体好像是市里的,拍了很多照。我们秉着公平公正依法低调处理的原则,尽量不引起公众的注意,您看…”

 “哦,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先挂了!”吴正强心情颇好,挂了电话后,又给市委宣传部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尽量把握政府的喉舌…

 林锦鸿收起电话,钻上车子“去吃点东西再回吧。”在县委一号车离开之后,张博、陈衍、朱海峰等人也相继离开了县公安局。

 “好了,好戏看不成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过总算见识了一番林锦鸿的手段,不虚此行啊!”黑暗的小街道中,那辆帕萨特歪歪扭扭的钻出来,消失在黑暗中。

 在外面和赵铭相、周猛三人吃过夜宵,回到天润园,宋清清还在看书,林锦鸿一时还没有睡意,便在沙发上坐下,见宋清清手上的书还是那本鲁菜菜谱。“清清,你来这也有好几天了,我们还没怎么聊过呢,你能跟我家里的事情吗?”林锦鸿点了颗烟,突然问道。

 宋清清放下手中的书本,尽管已经这么长时间,但她还是有些腼腆,估计这是她的天吧。见林锦鸿正儿八经的跟自己聊天,她脸有些红,轻轻的点了下头“我家在宁长县陈贤庄,四个兄弟姐妹,我排行第二,下面还有个弟弟妹妹在读中学。我爸是小学教师,妈妈只是普通农妇。以前一家六口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我爸的那一点点工资…”

 林锦鸿听罢挥了挥手,叹了口气“像你们这样的,你们村里不少吧?”其实就算她不回答,他也明白,毕竟自己也是农村出身,绍园村虽然稍好点,但类似的家庭也不少。心情有些沉重,社会在发展,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题,其中贫富差距的扩大无疑越来越严重。农民占有国家总人口的百分之七八十,可是却成了弱势群体,今年来中央农村经济工作会议不断召开,农村的发展越来越引起国家高层的注意,但是想要解决这个具有庞大数量的弱势群体的问题,显然不是一两年就能成功的,或许十年二十年,或许三四年,或者更长。

 新康县应该在这方面走在全国的前列,为国家探索出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来,可是这些谈何容易呢。

 “我相信林书记会带领新康县的人民奔向小康,过上富裕的生活的!”宋清清突然出声道,她一脸的坚定,不知道她相信林锦鸿身上的哪一点。

 林锦鸿没想到一个和自己说话都会脸红的女孩子会说出这番话来,会这么相信自己!感动吗,或许有一点吧…